大家又笑起来,成宗正斟酌着要开口,赵宗冕又道:“皇上,今日的话我听进去了,先前不过是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也不必过于忧虑,我回雁北后,会加紧训练些顶用可行的将官,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个得力能干的将士比一百个士兵还管用,我训练好了,就把他们送回来凭你差遣,你爱把他们发落到哪里都成,皇上,你说这法子好不好?”
成宗听了,脸上才慢慢地又浮现出喜悦之色,他笑着点头道:“你这狗嘴里也能吐出象牙来了,这法子是极好的。”
赵宗冕道:“好就好吧,不正经多赞美我几句,偏又说些不中听了,这次我可真的走了。”
成宗才敛了笑,颔首道:“太子,文安王,你们替朕送宗冕出城吧。”
太子赵启跟文安王赵宗栩领旨,陪着赵宗冕出宫。一路上赵宗冕握着西闲的手,时而用几分力道,时而用手指挠她的掌心,没个消停。
西闲只低着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直到赵宗冕用力一扯,故意害得她站立不稳,向着他身上倒过去,他就趁机一把抱住,故意说道:“小闲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头晕了?方才在里头站了那半天,肯定累坏了。”
赵启跟文安王在旁边侧目相看,赵启不知究竟:“王妃脸色不佳,想必体虚所致,出城之后免不了又车马劳顿,一路可要好生保养。”
文安王早看破赵宗冕在捣鬼,只不说破。
待出宫之后,西闲毕竟得先回林府辞别,太子赵启先回东宫整装换服,统率送行的文武官员,暂由文安王陪着他们前往。
林府门口,林牧野杨夫人等早就等候多时,见西闲下车,杨夫人几乎先忍不住滚下泪来。
一家子行了礼,林御史跟东来请了文安王跟镇北王入内,赵宗栩很是体谅,便对林御史道:“我们只是陪着林妃回来的,林妃这一去山长水远,老大人不必拘礼,还是入内见一见吧。”
赵宗冕才也说道:“很是。若不能说几句体己话,她心里也未必安稳。请去吧。”
林牧野见他两人都如此相让,这才告退入内,却见内室之中,杨夫人紧紧地抱着西闲,哭的泪人一样,连于青青也不禁面有戚色,默默地立在门口。
东来走过来,规劝夫人:“母亲不可再哭了,若是妹妹哭红了眼睛,给人瞧见了很不成体统。”
杨夫人勉强止住,东来却也红着眼圈道:“妹妹这一去,可务必要保重自己。”
西闲拭泪道:“父亲眼见年高,母亲身子又不算甚好,我去之后,家里这所有,就多劳哥哥跟嫂子照料了。”
东来道:“放心就是。”
林牧野在门口听见,不由老泪纵横,竟然不能迈步入内跟西闲话别。
林家众人惜别之际,外间突然道:“东宫苏良媛到了。”
西闲抬头看时,果然是苏舒燕从门口匆匆地走了进来,杨夫人因方才哭的头晕,趁着这时侯便由于青青跟东来陪着出去了,留给他们小姐妹话别的时间。
苏舒燕进了门,也顾不得跟其他人寒暄,只忙上前来一把抱住西闲,还没开口,泪珠已经先落下来。
两人坐在床边,低低密密地说了一会子话,外间便有宫女来催。
苏舒燕知道时候不多了,深深呼吸,才一起身突然想起一事,忙走到桌边,把自己拿来的一个小包袱打开,里头却是个雕刻花纹的檀木小匣子。
苏舒燕把匣子捧出来,道:“这是给你的。”
西闲道:“怎么还给我东西?”
苏舒燕见屋内无人,便小声说道:“其实是哥哥托我送给你的,这是他……先前早就看中了这一套的,只是没机会亲手送你,就叫我转交给你,就算是你成亲的贺礼了。”
西闲听了,蓦地想起那日苏霁卿在林府的时候,短短暂暂说起的那两句话,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
苏舒燕黯然道:“我知道御赐的那些东西多半你都留在这府里了,这个你就带着,权当算是个念想吧。”
西闲接了木匣,虽觉着是苏霁卿所送,不大好收,但毕竟是苏舒燕亲手转交,且又是贺礼,便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多谢。”
此刻外边儿已又有人来催,苏舒燕见她起身往外,早忍耐不住,索性上前紧紧抱住她:“姐姐!”
西闲不禁落泪,也将她抱了一抱:“好好保重。”
苏舒燕道:“我会的,我听你的,等咱们早点再见面的那天。”
西闲红着眼圈,轻轻地朝她点了点头,两人才挥泪洒别。
林御史,杨夫人跟于青青送到门口,剩下东来便陪着车往城外相送。
城中百姓因知道今日镇北王离京,竟都自发出来送别,把京城大街两侧塞的水泄不通,处处人头攒动。
一直出了城,却见太子领着文武百官的车驾在城外送别。
太子领受皇帝意思,亲自相送以示器重,赵宗冕也知其意,下马谦让了一番,太子跟群臣才留步。只仍是文安王一路又陪着送了六七里。
西闲人在车内,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背井离乡,滋味自然是极不好受,泪湿透了几条帕子。
幸而身边还有奶娘跟杞子陪着,多方安慰。
正在收拾心绪,突然车驾停了,原来是文安王送到了地方,赵宗冕下马,两人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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