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去了个多偏僻的山沟。
越老“如果是寻常城中道路,我们自然言无不尽。但您若想要过灵舟和地行法器,恕我们无能为力。”
可初霁就是要修又大又宽,能容地行法器走的路。就像邯城外面的那条大道,格外平整,堪比上辈子她走过的国道。凡人能修出那种路,简直不可思议。
她问“邯城城门口那条道路是您修的?”
越老苦笑“您可别提这件事了。我女儿还在沈家牢里。”
小越也低下头,抓紧身上包袱,默默不语。
初霁环顾四周,三院都快被搬空了。
“您打算什么时候走?”
越老敲了敲测量杆“我们哪有打算。沈家下令我们明早必须离开邯城。”
一时间,在场之人都陷入沉默。他们自幼生在邯城,长在邯城,跟着越老一家几十年,为邯城铺路盖房,可以说邯城每一处角落,都有他们的功劳。如今道也修好了,楼也建完了,他们也该滚了。
小越忽然哭出了声“我想娘亲。”
越老以测量杆敲了小越的脑袋“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
初霁静了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同我说说。”
越老沉默了好久。
久到初霁以为他不愿透露时,他忽地长叹一声“是我的错。”
越老垂下苍老的眼,语气微微颤抖“我腿脚不好,就让小女代我去沈家对账,没想到那沈家大公子、他、他——唉!”
越老重重喘了口气,试图平息胸中悲愤“可怜小越还在娘胎里,爹就死在修邯城的路上。如今娘也不在身边了。”
初霁静了片刻,直言道“你们有兴趣搬去祁镇么?我们祁镇非常欢迎技术性人才。”
“哪有那么简单!”越老叹气,“沈家让我们搬去族中秘境里。”
说是秘境,其实就是一座监牢。沈家定期向他们送点食物和水,等要用人,再把他们放出来。这些大世家作风一贯如此,他们早就认清了。
“姑娘看着也不像世家大族的仙人,就别为我们得罪沈家了。姑娘想问什么,我们都能说,但修路……怕是修不了。”越老说。
一时间夏风都凝固了。初霁撑着下巴,思考了很久。
“教我。”她说。
“什么?”
“教教我,你们是怎么修的。”
越老觉得荒唐,小姑娘莫不是哪家不谙世事的小姐?他修了一辈子的路,攒了一辈子的经验,她竟想半天就学会?
这时,小越扯了扯越老的袖子“爷爷,我们去秘境就能见到娘亲了吗?”
越老一滞,不忍心告诉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他年纪大了,女儿生死未卜。不出意外秘境就是他葬身之处。他这辈子虽能骄傲地说,邯城由他越春秋一手建起来,但到老才发现,所谓的虚名都是狗屁。得罪了仙人,连儿孙都保不住。可惜他一身本事……给这名叫初霁的姑娘看看也行。她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吧。
一旁亲传学徒不放心,耳语道“越老,恩人虽然救了我们,也不至于您托付家传手艺。”
要知道越老挑学徒的标准非常严苛,而且这门手艺从不外传。学徒跟着越老一年了,都只学到了皮毛。
越老低声“看她沉着冷静,定是身有依仗。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们还年轻,将来还可能从秘境出来,我这是在给你们留后路。”
闻言学徒几近落泪。他昂首问初霁“你有几成把握能学会?”
初霁“本人没把握。”
学徒“……”
他第一次见到没把握还那么自信的人。
他们来到后院,越老提着一盏灯,打开地窖隔板,接二连三下去。地窖修得错综复杂,极为平整,如宫殿廊道。越走越深,周遭越来越冷。
学徒看了初霁一眼,递给她一件棉袄,比初霁人还大。
越老一回头,竟发现一只行走的大棉袄。
“到了。”越老神情忽然变得严肃,沉声叮嘱,“我将给你展示我家上古传承的秘技,它的用途远远不止修路。如今用在修路上,实在辱没了它。切记,你观看时,不论看见什么,都不可乱走叫喊。”
初霁郑重点头,心里却止不住好奇。
越老“你发誓,绝不能将此技透露给五大世家的仙人。”
初霁发誓。
越老眼睛瞬间浑浊不少,整个人像老了十岁。他转身按动机关,面前数十丈高的石墙轰然打开。露出一整面墙高的长柜,柜身以一整块极品冷玉掏成,散发丝丝缕缕白色寒气。
这得多少钱啊!
初霁惊呆。
越老取下一只玉盒,带初霁来到地道尽头。他一伸手,学徒递上地道建筑图纸。越老展开测量杆,用杆尖的笔在图纸上加了一段距离。
“看好了。”越老将图纸平铺地面,“我只演示一遍。你学得会学不会,是你的事。”
初霁“好。”
学徒瞥了眼初霁,无话可说。
然而,谁也没看见,初霁默默展开了word文档,点击“流程图”和“肘型连接符”。
她的确学不会,但她可以做笔记啊!流程图简直就为记录步骤而生。
越老“第一步,确认你的图纸无误。”
初霁点点头,在第一个框中输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