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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好评判人家是真情还是假意,但我当时自信得出奇,毕竟你从小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这种长久养成的习惯,时间磨来的感情基础,即使别人再出色,也是比不了的。”

裴书言拿起手帕,拭净指头之后,给冉宇桐递去满满一碗虾。

“说到这儿我又得向你道歉。”裴书言自嘲地笑笑,试图让当时分手的痛楚听起来别再那样沉重。

“后来这些我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都被我自己毁了。”

冉宇桐手腕一僵,才送到唇边的虾肉又惶然跌入碗中。

“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很好地长大了。”

浓密的睫毛在裴书言的眼下投落两片扇形的阴影,他久久注视着冉宇桐,似要用目光描绘出他成长的轮廓。

“所以我现在,其实很没有自信。”裴书言将话锋转回自己:“你长得这样好,我又丧失了从前仅存的优势,我自己都找不出什么理由,让你再次坚定地选择我。”

“其实不是误会你和温南,只是我那个胡思乱想的劲儿突然上来了,一时没控制住,对不起桐桐。”

冉宇桐抑下心头的慌悸,努力用冷静的情绪洞晓着对方言语中的深意。

“你没有自信……”冉宇桐喃喃地重复道:“可上次在你家,你明明很坚决——”

“我当然很坚决。”裴书言急忙表态:“我现在也很坚决,我对你死缠烂打穷追不舍都是因为坚决,可我莫名其妙说错话做错事也是缘由不自信,这二者并不矛盾。”

生怕冉宇桐没有完全理解,裴书言又简意赅地补了一句。

“不自信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没那么好,很坚决是因为我知道你特别好。”

冉宇桐缓慢地眨了眨眼,霎那间仿佛为裴书言从前有话不说的讨厌毛病,勉强找到了一个可以立得住脚的理由。

是因为没有信心?不是对我没有信心,而是对他本人没有。

他惊悉这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件事,竟然能隐约捕捉到些因果关系,偷放在自己桌上的暖贴,拖着不讲的桃花运,还有假借外卖的寿喜锅,会不会都是因由……

因由他们重逢后,另一方根本没有相信过他自己。

大段的剖白过后,裴书言给足冉宇桐时间思考,他习惯性沉默,柔暖的烛光也识趣地不再跳动,难得变得平静。

冉宇桐见他抓起一条新换的手帕,自然又爱惜地擦拭着无名指上的素圈。

“裴书言。”冉宇桐忽而燃起一个念头,下意识唤了他的名字。

“你的戒指,是怎么一回事?”

裴书言手上的动作明显出现钝惑,大概也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提起他毫无准备的话题。

但他现在习惯有问必答,条件反射地蜻蜓点水了两句。

“在国外上学时买的,当时还觉得挺好看。”

“你知道我不是在聊这个。”冉宇桐不绕弯子,不给他留迂回的余地,直直望向他深邃的眼底。

“一定程度上可以挡走很多不必要的桃花——”

“裴书言。”对面的人倏然站起身,提高音量说道:“现在我已经有勇气听了。”

剧烈的潮湿漫天盖地般席卷而来,裴书言攥紧掌心,木然凝视窗外。

是下雨了吗?

下的是哪一场雨?是他诀别前哀恸地说“这是最后一次”,还是再遇见时他落荒而逃的断然背影,总不可能是一周前吧?他那时不是告诉过自己吗?

“要么我们……就这样吧。”

“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听了。”

“我愿意听。”

裴书言被错综的回忆夺走体感,冉宇桐清晰的声音将他再一次拽进现实。

“你呢?你要不要现在告诉我?”

因为刚才偶尔谈起一句,对方连虾都没能吃得舒心,裴书言以为不能提,也没打算提。

但自己不是总在低估他的勇敢吗?他又畏又怕的时候,也从未停止过给自己回应啊。

裴书言渐渐松开拳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从来都没有下雨。

只是他满掌细汗。

勇气不该是条单行线,只凭一个人的胆敢,再多也是要耗没的。

裴书言没有理由退却,他同冉宇桐一样站起身来,擦了擦手心之后,稳步走近对方。

他立定、抬手,在冉宇桐认真的注视下,缓缓旋松了戒环。

待裴书言将那枚银色彻底摘下,冉宇桐才惊诧地发现,对方的无名指跟,竟然有一道不算太浅的咬痕。

“这是……”

这只手他牵过万遍,他不曾记得上头有疤。

“你出车祸那会儿,因为太害怕,低血钾。”

裴书言试图略去一切可能引起对方情绪低落的细节,三言两语概括道。

只见冉宇桐眼色迷茫,因为要他现在回想大一结束时的那场车祸,他已经有些印象不清了。

实际上他当时确实神智混乱,正如裴书言所说,是过度紧张导致的低血钾。

“你牙齿咬得很紧,我怕你咬到自己的舌头。”

略带嘶哑的声线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虽然没了下文,裴书言却已经将一切都挑明了。

冉宇桐目不转睛,微微发怔。四年前他刚刚出院后不久,两人便兵荒马乱地潦草分手。而车祸带给冉宇桐最深的印记,是每逢阴天就隐痛的膝盖,他从未知道原来裴书言也有一道这样的细痕,还好巧不巧地留在他的左手无名指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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