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满脸震惊:你你
陆烬朝直起身,不再靠着墙壁,他微微上前一步,整理有些凌乱的衣领:是,你想的没错,我是个向导。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少年的声音自斜上方传来,漠然而冰冷,林啸鸣一步步走下台阶,最后在距离平台三阶的地方停住脚步。
年轻哨兵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威压,他居高临下地盯着近乎惊骇的殷齐,对方紧紧咬着牙,身体正在不受控制的发颤,如同在抵抗强大的重力,双膝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就这样跪下去。
如你所见,他是个向导。
他身边注定会有许多哨兵围绕,为他战斗,为他流血,竭尽全力争取留在他身边的机会,他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攀上的人。
林啸鸣伸出手,陆烬朝赶忙拾起地上的东西,快步从殷齐身边走过,来到林啸鸣旁边。
威压实在太过强烈,殷齐终于支撑不住,他扶住一旁的栏杆,仍然控制不住地半跪下去!
护卫和哨兵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陆烬朝第一次在旁人面前肆意的展示自己,向导和哨兵的精神力相互碰撞交融,是和往常截然不同的感受。
陆烬朝望着殷齐,轻声道:后天我就会离开南天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近几年应该都不会再回来了。谢谢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祝你日后一切安好。
说罢他用力闭了闭眼,转过身,抱着箱子离开楼梯间。
我本来不想参与进来的。林啸鸣的声音不大,在殷齐耳中却让他五脏六腑都有种明显震感,但是你做得实在太过了。
殷齐勉强抬起头,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抑制的恐惧。
陆烬朝在电梯间里等了会儿,林啸鸣很快推开楼梯间的门过来,电梯正好到了,两人走了进去,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谢谢。陆烬朝长长舒了口气,又救了我一次。
今天林啸鸣和陆烬朝是一起过来的,他开车在楼下,等着陆烬朝把东西搬下来,看到白隼在天空中飞过的时候,意识到陆烬朝可能遇见了一些危险。
林啸鸣走进医院,乘坐电梯去了陆烬朝所在的胸外科,被护士告知陆烬朝十分钟前就已经走了。
他正要去找,突然间散发出的精神力指引了方向。
林啸鸣迅速找到楼梯间精神力爆发出的地方,推开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满脸愠怒的陆烬朝和他对面的殷齐。
看你这么久还没下来,就过来看看。林啸鸣从陆烬朝手中接过盒子,里面都是一些办公用品,票我已经定好了,明天一早出发去云峰星,在那边转首都星的直达。
嗯,今天回去之后再收拾一下东西。
房子你要怎么办?最近几年你可能都不会再回来了。
留着吧,这是我父母的房子,我不想卖掉或者租出去,反正也不算缺钱。
两人到了楼下,林啸鸣将箱子放进后备箱,开车带着陆烬朝回家。
陆烬朝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医院渐行渐远,到底有些惆怅。
三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从做出决定到收拾东西离开,他用了不到三天,只来得及跟一些关系好的同事做简短告别。
从今以后,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陆烬朝收回视线,林啸鸣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但就算谁都不说话,车中的氛围也不显得尴尬。
一片安静之中,两人回到家,收拾最后的行李。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陆烬朝最后将一直以来放在主卧床头的照片带上,那是他养父母和同名同姓却素未谋面的哥哥,也是他曾经有过家人的证明。
明天六点就要去赶车,今晚必须早点休息,十点钟两人就互道晚安。
就要再度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开始一段完全未知的生活,陆烬朝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却几乎刚沾枕头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十二点整,月色下时间跨入新的一天,一墙之隔的林啸鸣睁开双眼。
他悄无声息地翻身起床,穿上外套,从柜子深处摸出什么东西放进口袋,拉开窗帘,将窗户打开一条可供通过的缝隙,撑身跳出去。
稳稳落在墙根处,林啸鸣反手关上窗,路灯的光芒照在他脸上,却无法照亮黑沉眼瞳中蕴含的东西。
将棒球帽戴上,林啸鸣双手抄在口袋里,特地挑选狭窄的小巷和监控死角,走过四个街区,登上了夜间公交。
他穿着一身运动服,棒球帽戴得有点歪,嘴里叼了根没有点燃的烟,看起来就像个晚上独自出来玩的混混高中生。
四十分钟后,林啸鸣在城区的另一边下了车,拐进一家24小时便利店,数分钟后,身影再度消失在了所有的监控之中。
不远处,属于执行官的宅邸沉于夜色之中,复古欧风的建筑作为每一任执行官的住处,在今夜迎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执勤的警卫笔直站在岗点,望着前往,一片安静之中百无聊赖,思绪不知飘向何方。
在他身后的走廊窗户,某个瞬间突然溅上了一小片新鲜的血迹,但很快鲜血就被擦去,不留一点痕迹。
警卫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哈欠,不曾发现任何异样。
第17章
在星网之中,存在一些鲜为人知的网络站点。
它们用着严密的方式加密,通过不断更换地址和节点,逃脱系统的监督管控,隐藏在网络世界的阴暗角落里。
不同网站有着不同的受众,但无一例外都会收取高昂的会员费用,提供那些会员们爱看的内容,或者也可以私人订制,在视频主人公身体的某个部位,看到自己名字的烙印。
每时每刻都有视频上传其中,无人知晓的黑夜里,数不清的贪婪眼睛紧盯着屏幕,不被知晓的偷拍或被威逼胁迫的拍摄,主人公决堤的眼泪和凄惨求饶,画外音里得意的笑声和命令,成为他们欲望和快乐的源泉。
执行官成为这家网站的会员已经有十多年,最开始是海姆勒带着他入会,网站的管理十分严格,新会员想要加入,必须有人推荐。
但那家伙实在不小心,在换届中站错了队,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曾经的事情全都被暴了出来,最终被检察院带走。
海姆勒直到现在还在特殊监狱里服刑,那里可没有他最爱的东西,过的一定很痛苦吧。
执行官慢条斯理解开浴袍带子,浏览着页面上那些令人胆战心惊的字眼,挑选想看的内容。这么多年,他口味一直没变,网站也记住了他的喜好,每天会为他优先推荐。
这些孩子来自帝国各个地方,通过网络出现在他面前,身上带着最让他疯狂的东西。
视频中凄惨的哭声掩盖了外面走廊上的细微声响,以至于执行官什么都没听到,他紧紧盯着屏幕,不曾看见鲜血正从房间一角的衣柜底部缓缓流出。
冷冰冰的枪口抵在他后脑勺上那刻,执行官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回到周围的环境中,终于嗅到了空气中逐渐弥漫开来的血腥味。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执行官浑身僵硬,缓慢地将双手举起来。
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这种情况下执行官还能保持最基本的冷静,对方没有回答,他屏息凝神,试探着缓缓转过身去。
枪口仍然抵在他头上,但并未阻止他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