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丽:“周家梁你站住!”快步挡在他面前,把衣服拉链拉下一截,妩媚地将手搭他肩上,“照片洗出来了,在我那儿。我新买了内衣,你可以来看看。”周良的眼睛转移到她胸前:“什么内衣?”小丽挑逗:“你要试试吗?”周良:“试试就试试。”牵起女友的手,舔了舔牙齿,两人一起跑向校外。
天气越来越热,周良除了去教室听课就是没日没夜泡图书馆,功课紧张时,他也不主动理会女朋友。
五一天朗气清,兄弟几个呼朋唤友要登山野营,叫上了周良情侣。周良想到刘二玲,叫上她和王红一起。起先两头都不乐意,年轻人怕带个中年妇女累赘,中年人则怕自己会使年轻人拘束玩不尽兴。经周良劝说,野营带个医生有备无患,涉世未深的小青年有个经历多的大人引领如虎添翼。结果最后,两边都同意了。
山上石头多,石下有泉水。树多花繁茂,月近星点坠。头晚很顺利,搭营摆摊,自己烧烤,一行九人在山腰落脚。次日继续登山,三个人肚子疼。刘二玲拿的有药,两个人吃了后好转,另一个崔小丽并没有效果。
队伍走在前面,周良陪她俩走在后面。队伍很快将他们甩在后面,在岔路口转个弯不见了。手机没信号,面对岔路口让崔小丽随意选了一条路。然而,两人搀着她至天色渐昏暗,也没有发现队伍的踪迹。
他们的背包里只有少许食物水,看手表已晚了,就近寻找落脚处。大自然果然鬼斧神功,两块大石头刚好摆成“人”字形,三人弯腰挤在下面预备遮风挡雨。
这里视野开阔,可见落日余晖。刘二玲捡了木棍枝条,准备生火,这里山泉流下,有些冷,也有虫子,在身上喷了驱虫剂,见崔小丽还在难受,轻轻叹气。三人窝在石头下,崔小丽靠着周良的肩。
火光一闪一闪,刘二玲说:“不像例假来了,如果吃坏肚子吃了药也该减轻了。”崔小丽:“我例假两次没来了。”刘二玲一怔,情不自禁望向周良。崔小丽:“我怀孕了。”
我想重新认识你(4)
周良整个人都不好了。崔小丽:“你有勇气当爸爸吗?”周良咽了口水,先扶她坐起来一些,脱掉外套盖她身上,而自己头靠石壁,双手却无处安放。崔小丽没力气骂他,问刘二玲:“孩子会有事吗?”
刘二玲:“有问题的话情况不会是现在这样。别担心,先睡一会儿吧。”崔小丽闭上眼睛,靠上周良的肩慢慢睡着。许久无话,星辰闪烁,火光也弱了。
“只有这时才会温柔软弱。”周良打破寂静。刘二玲一直在看星星,听到这话,看过来。
周良:“小姨,对不起。”刘二玲:“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周良:“您也知道,我没有能力当父亲,我没有准备好。”刘二玲:“在你们冲动前应该做好准备,做任何事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家梁,你不能逃避,况且,也躲不过去。”
周良:“我明白。但小姨,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好难过。”
刘二玲看着他,缓缓说:“你也只是个孩子啊。睡吧,玲姨唱歌给你们听。”然后,轻轻地唱,“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白桦林刻着他们的名字,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她说他只是迷失在远方,他一定回来来这片白桦林……”
月光下,微风吹拂。泉水静静流,歌声轻轻飘;人的心早已不知去处。
第二天,崔小丽恢复,又开始叽叽喳喳吵闹。刘二玲观察着周良,他并不开心。三人没有再前行,怕南辕北辙或迷路,就原路返回。
回到招待所只剩他们两人时,周良开口:“把孩子打掉吧。”刚躺上床的崔小丽一跃而起:“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周良:“我们都在上学没办法生养,只能这样做。”崔小丽:“我不念了!我家里有的是钱!”周良:“我得念啊!”
崔小丽:“你念你的,跟当爸爸有什么关系?”周良:“小丽,我求你了,这孩子不能要!”崔小丽甩手一巴掌:“周家梁,你混蛋!”周良苦笑,打开房门。门外站着刘二玲。
柜台处,买了一盒烟,爬到房顶天台。坐了短墙点燃烟,刚吸一口便呛得咳嗽。刘二玲走过来:“不会吸烟别吸了。”和他并排坐,从他嘴里抽出烟,自己吸起来。
周良:“您会吸烟?”刘二玲:“九八年学会的。我替你,你正长脑子。”周良笑:“多大了还长脑子。”刘二玲:“在小姨眼里你们永远都是孩子。”周良:“小姨,你一点也不老,长相不老,心也不老。”
刘二玲:“这油嘴滑舌骗骗小姑娘算了。”周良:“真的,我认识的中年妇女都是如假包换的大妈!”刘二玲轻描淡写:“因为小姨没生过孩子吧!”周良:“生过孩子就会变吗?”
刘二玲:“这倒不能一概而论。你说的大妈也许家人多,有牵挂有顾虑。如果生无可恋,就会觉得一切如云烟吧。辛苦工作努力赚钱,终究为了想更好的生活而已。可惜,辛苦一辈子,到底是为别人,努力一辈子,到底没活个幸福。”弹了弹烟灰,深深叹一口气。望向周良,他两腿悬空晃动,似懂非懂。他真的只是个孩子,刘二玲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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