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堂很有耐心地垂眸看着她靠近,待得离他两步远时,忽地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往怀里带。晏安宁怔住,旋即就伸出手使劲儿推他——房门大开着,若是被什么人瞧见了,她的名声也就完了。
然这男子的胸膛坚硬得像铜墙铁壁,一番动作丝毫没能让他后退半步,反而她被他有些踉跄的脚步推着往后走,直到被迫坐在了大炕上,便被这人抱得更紧了。
“三叔!”
“别出声。”男子却长叹一口气,似乎惊魂未定的样子,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温柔地蹭了蹭:“方才真是好险,令人心有余悸。”
晏安宁愣了愣,有些意外:高高在上如顾相爷,竟也有被宵小骇住的时候么?可转念一想,那可不是普通的宵小,那是敢行刺皇帝的——虽然行刺失败了,可到底说明是艺高人胆大。
顾文堂虽说是武将出身,可多年不曾拿刀兵,想来也是斗他不过,如今能全须全尾地来见她,自然是受了些惊吓的。
于是她不再挣扎了,索性由着他从她身上寻求这片刻的慰藉。
然靠在她肩上的人唇角却浮起一抹笑意,隐隐有得色,哪里又有什么惊惧之症。
抱着这温香软玉好一会儿,顾文堂才坐直了身子,似乎又变回了那个瞧上去无懈可击的顾相爷。
晏安宁抬眸看他,却发现他也在认真地看着自己,屋里静了一会儿,便听他问:“只是,你为何这般关切我?”
两人还是挨捱的实在太近,他的目光像是带着无比灼热的温度,直往她的心口钻,晏安宁攥紧了手指,似乎不容思考地往外吐字:“三叔是生我的气才往这茶楼来的,若是有什么差池,回头我可不好向太夫人交代……”
“哦?”顾文堂面上无甚表情,瞧着越发像在马车上的做派,“我为何生气?”
“三叔好心带我去瞧江上风景,我却……”晏安宁咬了咬唇,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因故不打招呼便从您身边跑了……”
“还有呢?”
姑娘瞧上去乖乖觉觉的,像是有些难为情,却看着更怕他一气之下将她丢弃不再理睬,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着唇开口道:“方才在马车上,我说了太多五表哥的事情……”
吞吞吐吐的模样让人觉得可爱又可怜,修长有力的手指伸出,擒住了那光滑细腻的下颌,迫着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瞧你,昨夜的事,这不是都记着吗?”
那外人面前从来温润儒雅的高官眼里眸光熠熠,略显喑哑的声音听着像在诱哄她。
姑娘像是惊觉失言,如同误入陷阱的兔子想拔腿就跑,一如昨夜一样,然而顾文堂不打算再给她这个机会。
他捧着她一边的面颊,如同在看稀世珍宝,另一只手掌有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许她逃跑,望了她许久,最后开口道:“所以,安宁,你也考虑考虑我吧。”
作者有话说:
顾相:告白了
安宁:好像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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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所以,安宁,你也考虑考虑我吧。”说这话时,那年长她许多的男人用那双漆黑如墨的瞳眸专注地凝望着她,仿佛带着一种温柔蚀骨的力量赐向她的心口,轻覆着她面颊的指尖带着薄薄的一层茧,酥痒又让人颤栗的触觉从她的脸直传向她的四肢百骸。
晏安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滞然。
她仿佛突然明白了,为何秦瑶卿没得到半句的承诺或是暧昧,都甘愿为眼前这个男子等到二十岁都不愿出嫁。
都说绝世美人倾城倾国,但顾文堂这样素来待女子疏离客气的人若让京城的女子们瞧见了这样一面,只怕便成了误终身的孽缘。
她步步为营地接近他,本就是想让这位权臣高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可眼下他出乎人意料地这般直白地表达了心意,晏安宁反倒一瞬间觉得无所适从。
顾文堂觉得姑娘像是被他吓到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茫然地看了他半晌,忽地惊慌了起来:“不……三叔,您是长辈,我怎么能……”她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想到了什么,急忙道:“昨夜您是醉了才冒犯我的,我不在意的,真的……您不必因为这个,想着对我负责……”
闻言,顾文堂微笑着摇头,叹了口气。
“安宁。”他唤她的名字,声音是难言的温和缱绻,隐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觉得我看着你,是大人看孩子的眼神么?”
印象中,他的傲气总是藏在那副从容不迫的皮囊下,仿佛万事都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可此刻,落在她身上的炙热目光,直白地诠释着他的欲望——想拥抱她,想触碰她,想将她的面孔一点点地抚摸,将她近在咫尺下滑半寸便能包裹在他掌心的葱白手指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揉捏摩挲……
哪里会是长辈待晚辈的眼神呢,那是男子看女子的眼神。
见她似乎涨红了脸,羞涩着想躲闪,顾文堂又开口道:“我也实在算不上什么长辈,只要你不嫁给小五,这一声三叔,随时都能改口。”他眸光熠熠,那样的气定神闲,像是全然不在乎将自己和侄子相提并论,争风吃醋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像是在议论朝廷大事般的正经。
姑娘抬眸看他一眼,小声地道:“可是……可是您这样,会被旁人说闲话的……”
顾文堂唇角笑意渐深。
“怎么?你听闻了这事,想的不是我会不会借着长辈的身份和强权棒打鸳鸯,巧取豪夺,倒是替我担心起官声和仕途来。”他挑起一侧眉头,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莫非,你实然不甚欢喜小五,更欢喜我一些?”
“才不是!”那姑娘被激起了气性,立时就驳了一句,可见对面的男子敛起眉头,似乎被这话伤着了,一张莹白的小脸就变得委委屈屈起来:“三叔很厉害,比现下的五表哥厉害很多,可我……我才不是那般水性杨花的女子……”
仿佛在为他误解了她的心意而伤心。
明明该是让他大为受挫的话语,偏这位说话的人瞧着比他还要委屈,顾文堂甚至来不及心胸狭隘到羡妒侄子,心里的不痛快便被这小姑娘毫无章法的路数打得消了大半。
哪里忍心看她自怨自艾,他温和道:“无人道你水性杨花,安宁,我心悦于你,是因你足够好而已。”见她面色晴朗了几分,声音又喑哑了些:“当然,若你欢喜我,亦不是因你要借青云梯扶摇直上。而今你尚未婚配,连定亲也不曾,嫁给任何男儿都是使得的,闲言碎语和旁人的想法,终究不是媒妁婚盟,毫无约束力。当然……”
“若那个人是我,我会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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