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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承辉苑,晏安宁扶着招儿的手,险些跌倒。
“姑娘!”招儿惊呼。
她没有作答,只是抬头望着那灰蒙蒙的天际,眸光里都是茫然。
她是个被人背叛被人伤害的可怜人,上天让她重来一回尚有理可依,可顾昀这样的人,又凭什么得到这样的机会?他死了么,又是死在谁手里的?
这潭水,竟是越来越浑了。
想起顾昀的话,她虽然厌恶,但到底不能对自己的性命掉以轻心。
她垂首对着招儿低语几句,后者连连点头,一拍小胸脯让她宽心。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的更新提前放出来,晚上应该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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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二萌《被东宫盯上以后》
人设:美强惨疯批太子x猫系娇气贵妃(小妈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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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开了年,顾昀的病也大好了。
他特意派下人来和她通过气,道最近无大事便不会再出门,一心为接下来的春闱做准备,还信誓旦旦地承诺定让她当上状元夫人。
晏安宁大致也猜得出他这底气在哪里。
要说才华,顾昀确然也是有的,但历来殿试想要进一甲,不仅要看才气,还要看论出的文章是否符合当权者的心意。
她记得,前世的这一次春闱,得中新科状元的是一位寒门学子,据说是因他对民生疾苦了若指掌,陛下看了大为感动,有心提携这样的人解决当下的一些弊政,故而不顾他在会试中籍籍无名,破例地给了他头名。
而那时,顾昀因父孝不能下场,后来皇榜张贴了状元的文章,他特意让人寻回来看,却是鄙夷不已,认为此人不通权术,写的一些东西犯了一些大人的忌讳,若非陛下年幼心善,岂会被这般草根之人蒙蔽?
科举的事情,晏安宁不擅长也不了解,但她知道的是,这位小陛下可不是耳根子软的黄口小儿。
那位状元,在后来的确成为了小皇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柄刀,不仅对准了弊政,还将京城一些膏粱子弟的安生日子搅得天翻地覆。
那时的顾昀,不过是因自己不得意,便铆足了劲诋毁旁人来纾解愁绪罢了。而这一回,他大抵是觉得,凭着前世的眼界和经历,能在这场春闱里投其所好地大展身手了吧。
但世事无常,谁又知晓,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晏安宁对此没有太放在心上。
过了正月十五,檐上的积雪渐次融化,雪后天晴,满目如画,衙门里开了印,街上的勾栏酒肆亦热闹起来,四处都是笑语喧阗的初春好景。
晏安宁便在这样的天气里又出了门。
她已经得到了消息,大抵是因为京城人家过年时走亲访友,送上白记糕铺的点心得了赞誉,口口相传之下,开年后白九娘的铺子立时就变得火爆起来,不说大排长龙,却也和前世的盛景相差无几了。
不知道是顾忌顾家的身份还是什么旁的原因,她并未等到白九娘主动上门来寻,作为生意人,自然不能眼看着这一条大鱼跑了,所以这一日,她便坐着马车再次来到了白记糕铺。
白九娘一直留心着,那挂着顾家铜牌的马车一到附近,她便将手头的事情都托付给了信任的伙计,亲自上前引着马车驶入了后院。
后院虽也狭窄,却比前头人潮汹涌的场景好多了。招儿见状松了一口气,这才扶着姑娘下了马车。
白九娘搬了条圆凳过来,又亲自斟了茶,见那金尊玉贵的姑娘并不怎么犹豫就喝了她的茶水,脸上客气的笑意就直达了眼底。
晏安宁的提议其实她很心动,在京城做生意,没个靠山,随时随地都可能惹人眼红,闹出事端来。尤其是她这生意莫名其妙地就火爆了起来之后,她就更是一面欢喜一面胆战心惊了。
只是顾家毕竟是富贵泼天的人家,纵然有晏安宁给的帖子,她还是不太敢上门去攀交情——万一人家姑娘只是一时兴起呢?
听闻这些簪缨世族的姑娘,规矩都重,亲自打理生意的极少,若她处理不当反而得罪了,可不就误了她哥哥的前程了?
好在翘首盼着,人家竟是真上了心,再次寻了过来,眼下,白九娘的心才有几分落到了实处的安稳。因担心被认为不识抬举,此刻的情态也是颇为殷勤周到。
她特意带晏安宁入后院,一则是为了礼节体面,二来也是想让她瞧瞧她颇为满意的后厨,她敢胸有成竹地说,除了地方小,她做糕点的地方,没什么能让这些大户人家挑出毛病来。
只是晏安宁却没提出要仔细看后厨的要求,她接过了白九娘的茶水,饮了一口,琉璃般的眸子便抬起:“方才过来的时候,似乎瞧见街对面开了一家柏记糕铺?”
白九娘神情微微一怔,旋即娇丽容颜上闪过一抹苦笑:“顾姑娘真是好眼力。”
这件事最近也委实闹得她心神不宁,也越发促使她想要向晏安宁靠拢,却不想,还未在她面前彰显自己的本事,就先被看破了窘境。
她一向自恃有几分小聪明,却还是头一回在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姑娘面前一句话被打得方寸大乱,原先料想的如何讨价还价的招数,顿时如被倾盆大雨浇湿的柴火,沉重而无用。
晏安宁笑了笑:“白姑娘误会了,我不姓顾,我姓晏,海晏河清的晏。”
她确实借着顾家的势来拉拢白九娘的心,但也没想着伪造身世来蒙骗旁人,她是晏安宁,做起生意来在京城商贾里数一数二,无须为此感到自卑。
白九娘又是一怔,但心头的困惑顿时被疏解了——原来不是顾家的姑娘,怪不得不用守顾家那些古板的规矩。
她没觉得失望,反而更加兴奋起来。瞧这晏姑娘并未挽起妇人发髻,可见尚未出阁,那么多半便是顾家的亲戚了。
这样也好,若真是顾家的千金小姐,她反而要日日揪心她会不会随时甩挑子不干了。
人与人之间靠利益维系,对方只有有所求,她才能心安。
且,她瞧着晏姑娘头上戴的,身上穿的,便是比寻常的诰命夫人都要金贵许多,当下心里也就更安稳了。
“原是如此,倒是我莽撞了,还望晏姑娘别怪。”她笑吟吟的,态度极为和善。
“无妨,白姑娘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