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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苔忙磕个头,提裙起身,随着那一行人入殿,连腿都在轻颤。

入宫养伤已让人惊诧,眼下的情形还更出乎意料一些——她没料到皇帝会让苏衔直接睡进紫宸殿寝殿。

这是天子寝殿呀!

之后好半晌榻前都有宫人们细致入微地忙着,换药更衣一概让谢云苔插不上手。远一些的地方,刚为苏衔诊过脉的太医们正低语讨论,她也不好去听。

待得议定,太医们终于退出去。谢云苔依稀听见他们向皇帝禀话,大抵也是在说丞相并无大碍云云。身处寝殿,谢云苔看不到九五之尊的神情,心下也兀自松了口气。

陈大夫说他没事,太医们也说没大碍,那应该是真的没大碍了吧!

又过不多时,宫人们为他换好药也告了退,走在最后的一个阖门前与谢云苔留了话:“丞相大人不喜旁人在屋里守着,殿里就不多留人了。姑娘若有什么事,到殿门口说一声。”

而后殿里便归于寂静,除却谢云苔与床上躺着的苏衔,再无一个人影。

谢云苔规规矩矩地立在床边,直至外殿的灯火熄灭。

皇帝离了殿,至于去何处就寝她就不清楚了,总之她稍稍放松了些。

又过了会儿,她有点累了。

昨晚就几乎没睡,今天一个白日也没阖眼,加上方才的种种紧张,现下疲惫一泛上来,就涌得猛烈。

可宫里规矩严。谢云苔左右看看,与床榻遥遥相对的地方有罗汉床,但想来是皇帝日常所用的,她不敢去睡。

桌椅她也不敢擅用。

踟蹰半晌,她望向了床脚的衣服。

那是苏衔的衣服。现下天还冷,又是进宫,出府自不可能让他光着上身走,是穿着整整齐齐的棉衣来的。但方才宫人为他换药,换过后直接盖好被子,自不必再将这外衣穿上,就放在了床脚。

她拿这衣服垫在地上睡一会儿,还是可以的吧?

这念头在她脑中一划即被打消——她想到了那根手指头!

不行不行。谢云苔使劲摇了摇头,觉得还是不能胆子那么大。

她于是又硬撑了一会儿,实在疲惫不堪时,只得直接躺在了地上。好在殿里炭火充足,还烧着地龙,地上一点也不冷。只是硬了些,也只好凑合了。

她这样一睡竟睡得很沉,苏衔在临近天明时再度醒来,首先看到外殿的灯火亮着,约是皇帝在准备上朝。翻了个身,他就看见了床边地上躺着的小美人。

小美人侧躺着,头枕着手,脸正好朝着他这边。睡容恬静,身子和他上次所见一样,缩得紧紧的。

可见殿里虽然暖和,睡着了还是觉得有点冷。

——是不是傻啊?

苏衔眼中流露嫌弃。宫里什么没有?是能缺她枕头还是能少她被子?为什么要这样直接躺在地上?

心思一转,苏衔坐起身,从床边的衣衫中摸出自己的腰佩,从绦绳上解下来,拎在手里,把流苏缓缓地坠下去。

流苏碰在少女细嫩的脸颊上,她皱起眉。

他支着额头,闲闲地将流苏扫来扫去。她反应更大了些,抬手扒拉了一下。

苏衔适时地将流苏悬起,等她的手老实了,再度扫下去,流苏在她脸上打着旋。

这回她终于醒了,带着三分床气睁开眼,约是意识到环境陌生,她愣了愣。

下一瞬,她视线猛地上移。

苏衔嘿地笑了声:“上来睡。”

谢云苔撑起身:“公子感觉好些么?听闻有太医一直候在侧殿,若有不适,奴婢可随时……”

话没说完,他眉心狠跳,倏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颌。

只一瞬而已,方才满满的笑意已尽数扫去,眼中一片阴翳。这神情颇有些恐怖,谢云苔噎声,后脊微栗,一动也不敢动。

苏衔执着她的下颌,目不转睛地看她,很快确定了——她脸上的红印是指痕。

“家里人打的?”他冷声。

“什么……”谢云苔一时不明,转而意识到他再问什么,忙道,“不是。”

他却仍未松手:“那是谁。”

“御前的公公。”她不敢隐瞒,“陛下担心公子,急着问话。奴婢心里紧张,一时没答出来,那位公公又有点着急,就……”

他蓦地松手,翻身下床。

谢云苔一时怔神,他已风风火火地走出去好几步。上身裸着,鞋也没穿。

“公子!”她赶忙起身,七手八脚地抓床上的衣服,“公子别受凉。”

苏衔推开寝殿殿门:“殷玄汲!”

殷玄汲?谢云苔皱皱眉,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到底是谁。

或许是御前哪个宦官的名字?

她没多在意,捧着衣服上前要给他披上,他不耐烦地又喊了声:“殷玄汲!”

于是在快将衣服搭到他肩上的时候,谢云苔看到皇帝沉着张脸踱了过来。

心跳陡然一滞,谢云苔在惊悟中慌张跪地!

——殷玄汲是当今天子的名字!

皇帝黑着脸进屋,待得苏衔关上门,转过头沉声:“在外人面前,你还是要有规矩些。”

苏衔满脸的不在意,垮垮地杵着:“别诓我,我听了,外面没有宫人。”

外殿的确没有宫人。适才皇帝隐约听到寝殿的说话声,知道苏衔醒了,便将宫人都遣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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