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 2)

温无玦无奈地摇摇头,懒得继续跟这种纨绔瞎扯,将书一合。

罢了,皇上不想学,臣就不教了,今日的授课就到此为止吧。

萧归乐得不早点结束,立即从太仙椅上跳了起来,刚刚还半死不活,现在又生龙活虎了。

在他看来,这死人脸是被他气到了,不想继续教了,他顿时心情大好。

李凌,把朕的马装拿来,朕要去后山打猎。

彼此是相看两相厌,徒留无益,温无玦也抽身将走。

却忽然眼见李凌捧着一副马具过来,想起南疆的事,堪堪止住了脚步。

对了,臣还有一事要与皇上商量。萧归还没来得及扬起的眉头立即打了结,你又有什么事?

南疆的事。

南疆?萧归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朝政的事不都是相父做主吗?还需要来问朕?

温无玦:通知一下皇上,臣的决定。

呵。

萧归冷笑了一声,接过李凌手中的马鞭,任由他给自己换上骑射胡服。

少年身高腿长,腰带切割出优异的比例,一身劲装更显少年的身形如新竹一般挺拔。

他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将它折成一尺来长,慢悠悠晃到温无玦跟前,隔着木案,用毛糙鞭尾抬起温无玦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嗤道:相父就不用假惺惺地通知朕了,不然说您权倾朝野,不是冤枉您了吗?

温无玦垂眼看了看马鞭,目光顺着移到跟前人的身上,两人的距离莫约两三个拳头那么近,彼此眼中的厌恶尽皆原形毕露。

在外面守着的陆嘉见势不对,冲了进来,却被温无玦眼神制止。

他冷冷道:看来皇上的弟子规还需要勤加苦学,不然不仅不起作用,还越学越倒退了。

萧归哈哈一笑,好说,只要相父想听,朕改天再读给你听。

他用马鞭拍了拍温无玦的脸,如愿以偿在他脸上看到更阴沉的神色后,心满意足地收了鞭子,大步往外面走去。

李凌,把朕的小雪驹牵来,朕今天要骑它!

温无玦看着他的背影,声音不大不小地恰好让他听到,南疆援军需要一个督军,臣打算指派李凌前去。

只一句话,前面人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扭过头来,面色不虞地盯着他。

你敢?

周遭一片静谧,所有宫人都觉察出了不同寻常的威压意味,不敢冒头。

反而是正主李凌脸上不动声色,看不出在想什么。

温无玦声音淡淡的,臣刚刚说了,臣只是通知皇上。

一个无权的傀儡之君,还谈什么你敢不敢,简直是笑话,温无玦压根没顾忌过。

南疆的安平侯连上三折,不能不应付一下,他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剪除异己,把李凌远远地打发了,萧归这只没了犬牙的狼,还能怎么咬人吗?

两人互相对峙了片刻,萧归蓦地一笑,流里流气的。

相父倒是说说,怎么要派一个太监去?难道武将都死光了吗?

温无玦早就编好了理由,他缓缓道:督军与武将不同,岂不闻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京城的军队与边境戍军合并,若无督军坐镇,军队便如一盘散沙。

他说得冠冕堂皇,李凌却是半点不信。温无玦素来厌恶內宦专权,怎会给他这么大的权柄?

萧归两条眉毛都要拧成麻花绳了。

什么丑什么卧?跟胜不胜有什么关系?能别拽文吗?听不懂。

温无玦愣了片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敢情这纨绔当真连基本文化素养都没及格。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笑叹了一句,真是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这下,萧归的脸色更沉了。

扭过头问李凌,他刚刚骂谁虫子?骂朕?

温无玦:

李凌低头抹了把汗,低声解释道:皇上,他说的是,跟皇上讲不明白道理。

萧归冷冷一笑,转向温无玦,相父这张嘴,能开出花来,还有你说不明白的?

温无玦无意于与他继续纠缠,拂了拂衣袖站起来。

皇上听得明白也好,听不明白也罢,总之,李公公最好先打点一下,待我与朝中大人确定之后,不日就要启程前往南疆了。希望李公公不负众望,早日平定南疆,班师凯旋。

说罢,他跟陆嘉招了招手,接过他手上的狐裘,看都不看萧归一眼,径自携着陆嘉离开。

瞧着他一袭雪狐裘消失在朱红殿门外的甬道尽头,萧归的脸色黑得可以挤出墨汁了。

李凌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道:这未必是一件坏事,皇上睿智,定能明白。

萧归眼底阴戾,半天一言不发。

朝政大权都被温无玦掌控,想要挣得一席之地,只能从他鞭长莫及的边陲下手。李凌又是萧归的心腹,他去,最合适不过。

明白归明白,被当做傀儡一般指哪打哪的羞辱感,还是令人几欲暴狂。

他阴恻恻道:朕怎么觉着,他吐血后,反而比之前更精神了?

第4章 话本(6.8已修)

李凌任督军的消息不胫而走,顿时朝野哗然。大梁军队素来没有督军这样的职位,一般主将即为统帅,兼任督军,负责向上述职等要务。

原本众人都在为了主将这一位置暗自活动,谁都想安排自家子弟或者自己的人进去,这下好了,直接空降,谁都不用争了。

不过,温无玦这么做,也让人徒生揣测,要不是都知道李凌与他常年不和,都几乎让人以为他是不是有意提携李凌。

冬日干冷阴绵的夜里格外令人困乏,这日,薛府的小厮刚准备拉上朱红大门,便瞧见一顶青油软轿停在府门前。小厮提了灯细细看去,只见那轿子两侧的灯笼上,板正地贴着一个温字。

不消说,这肯定是哪府的大人。

不过朝中姓温的也就那么几位,除了那一位执掌朝政的大人物之外,其他的不足挂齿。大人物日理万机,又身弱病残,想来也不可能来。况且这黑灯瞎火、青油小轿的,一看就不能是那位权倾朝野的。

于是小厮打了个哈欠,站在门缝后扬声道:老爷今儿个歇下了,明天再来吧。

管家从后面瞧见那小轿上下来一个裹着厚厚雪狐裘的年轻男人,脸色甚至比裘衣还白,容色昳丽,微微轻咳可看出病弱不足,身上却自有一股端严的气势,不急不躁,从容淡定。

管家心里一惊,这不是那位掌权的温丞相又是谁?

来不及惊讶,管家先敲了小厮脑门,斥道:没眼力见的东西!丞相大人来了还敢给人堵在门口,眼睛被屎尿糊了不成?

温无玦走上前来,温言道:冒昧前来,实有急事,烦劳通报你家老爷。

管家立即堆上笑意,是,小的这就去。丞相大人先进来歇息,外边冷,别冻着了。

温无玦点头跟进去,不一会儿,通报的小厮回来了。

丞相大人,我家老爷有请。

薛府从大门进,里里外外共八重门,雕楼画栋,亭台轩宇,高门望族的底蕴沉厚,绝非丞相府可比。

这也难怪,金陵薛氏在大梁是世族大家,祖上都是高官大吏,延至今日,已经是十几代人了。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可薛氏门阀非但没有没落,反而愈发欣欣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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