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这话不是直白,是直接撕破了脸皮来说了。
谁都觉得温无玦的发言有点问题,似乎是偏向薛家,可他半生清直的名声挂在那儿,谁敢轻易说他?
饶是王保这样的老臣都要拐弯抹角地暗示,刘宣就敢直接开炮了。
殿中一时寂静无声。
萧归忽然开口,声音寒浸浸的,来人。
李凌惊了一下,轻声问道:皇上?
刘宣空口诽谤丞相,拖下去,宣武门前杖责八十。
众人顿时面露惶恐,普通人别说八十棍,就是二三十棍下去,都要半残了。
这八十棍是要了他的命?
况且从先帝以来,当众惩罚朝臣,最多就是廷杖,在大殿门口。而现在是要拖到宣武门外打,那里面对汴京主街,来来往往的都是百姓,从来只有在宣武门斩首示众,没听说过杖责示众的。
话说这皇帝今天怎么回事?平日里一声不吭的,任由众人吵得沸反盈天都岿然不动,高高挂起,今天怎么亲自下场了?
温无玦坐在一侧,没有说话,垂了眼皮,一派事不关己。
李凌见了,了然三分,微微一抬手。
外面的侍卫顿时扑进殿中,左右施压,架住了刘宣就往外走。
刘宣也是倔强,这个时候还面犹带笑,眼神落在温无玦的方向,无比挑衅。
李凌跟着出去,经过温无玦的时候,温无玦悄无声息地对他使了使眼色。
李凌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
心下不爽,怎么觉得,都是这个温无玦惹出来的事?他心里虽然不乐意,却也没有反对,将人带到宣武门外的时候,特意让人留心力道,别把他打死了。
朝会继续,刚刚那一场争辩忽然就被强行揭过去了,谁也没有再提起。
好像刘宣被打,就这么震住了所有人似的。
温无玦瞧着是站在薛家一边的,可薛思忠却满头冒汗,心里惶惶,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何况王保手中铁证如山,他就这么轻易地任由这件事揭过去了?
接下来议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皆以温无玦的决策为准,众人也都没有异议。
下朝后,文武百官沿着玄翊殿外的御阶往下走,朝着出宫的方向而去。
萧归站在玄翊殿外宽阔而高突的月台上,远远望着他相父与唐玉、许鼎等人同路而归,谈笑宴宴。
突然觉得,他们所有人才是一体的,只有他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不可能把他相父留在宫中,也没借口。
这时,李凌回来了。
萧归回了神,问道:那人死了没?
李凌:丞相的意思是留他一命,奴婢让人下手轻了点,现在还有一息尚存。
萧归冷冷道:便宜他了。继续盯着他,还有王保。
李凌愣了一下,皇上觉得?
萧归也不知道咋说,敏锐地觉得王保今天的发言也有问题,虽然明眼人看着好像是王薛两家相斗,可他总觉得,王保话里话外暗戳戳地戳他相父,跟刘宣有种异曲同工的相似?
他摆摆手,也不多说,不知道,盯着吧。
李凌只好应了下来。
入夜,月黑风高,行将就逝的冬末犹带薄寒。
一抹矫健的身影摸上丞相府的后墙,墨衣隐入暗夜之中,压低了身子伏在墙沿上。
来人观察了一会儿后,悄无声息地从墙下往里边轻轻一跃,踩在松软的泥地上。
正待起身之时,身后腾出一只有力的手臂,蓦地死死地按住了他。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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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暗示
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发出的响动很快就把温府中的家丁都吸引了过来。
温伯正帮着温无玦磨墨,听见声音,两人对视一眼, 随即往后院赶去。
只见后墙之下,两条黑影在花泥里打得不可开交,周边的家丁围着, 居然插不上手。
其中一个自然是陆嘉, 而另一个
温无玦眯眼看去, 觉得那身形甚是熟悉。
他刚想说什么,便听见闷哼一声, 来人似乎是被踢到了了哪里, 蓦地一顿。
动作刚迟滞了几分,便被陆嘉扣住肩膀,狠狠地侧翻摔在地面上。
温伯提了灯照到那人跟前,将他的脸掀起来, 周边霎时无声。
萧归?
压在他身上的陆嘉也愣住了。
温无玦缓步走过去, 轻笑道:没想到皇上还有这兴趣,半夜三更偷墙?
萧归闭上眼睛,咬了咬牙。
丢人丢到家了。
然而,他的羞愧只持续了一瞬。
萧归腾地一用力推开陆嘉站起来,提着一只受伤的腿, 金鸡独立。
朕,微服出巡。
众人:
陆嘉无语地瞧着这个狗皇帝, 怎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连温伯都被他的大言不惭惊住了,咧开嘴笑了两下。
萧归不看众人,脸皮厚得都揭不下来,一跳一跳地蹦到温无玦跟前, 相父,腿好痛。
温无玦目光下移,不无嘲讽,腿痛还能爬墙?
这不要见相父吗?
见我做什么?
我想你萧归瞧见他相父面色一边,立即舌头打了个转,朕有个事要跟你说。
温无玦:
进了丞相府的书房,众人退散,萧归坐下后,这才后知后觉,腿上伤口被陆嘉踹了一脚,隐隐出血,疼得得他龇牙咧嘴。
温无玦冷笑着骂他活该,兀自处理起公务来。
萧归却不以为意,多动症似的围在他案头跳来跳去,带起的风晃得烛火摇曳不已,温无玦也被晃得头晕。
你能不能安静片刻?
萧归从善如流:好。
这时,温伯掀了门帘进来,手上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木盒子,约莫巴掌大。
温无玦头也不抬,去把腿伤擦擦。
萧归眼神一亮,将爪子搭在他相父的后颈伤,语气欣喜:相父真关心我。
温无玦:
但见温伯没好气地走过来,打算亲自上手帮萧归擦腿伤。
萧归却后退一步,目光怀疑地盯着这个老头,不用你。
他转过头,笑眯眯地对温无玦道:相父帮朕擦。
温伯无语。
温无玦也回以一笑:你想多了。
萧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