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北燕最初没有选择这条道进行追杀的原因。
战火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双方实力过于悬殊,几乎可以称为是北燕对赵信部队的单方面绞杀。
火光绝艳之中,赵信已经杀红了眼,胯.下坐骑已经不知去向,他手上的长剑也不是他日常使用的那把。
他浑身上下都染满了鲜血,也不知是敌方的,还是他的。
萧归对这个人没有丝毫动容,他目光在底下逡巡着,终于捕捉到了北燕王的身影。
北燕王骑在高头大马上,正喝着酒,仿佛醉卧沙场一般,悠然惬意。
皇上,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
萧归抬手制住他,别急。
底下的形势越来越明显,赵信所部明显后劲已经不足,军心乱了。
过了三刻,一个哨探来报,在北燕王跟前说了什么,北燕王似乎有些遗憾,叹了口气。
他缓缓挥了挥手,吐出一个字,杀!
这次是,彻底绝杀令了。
北燕王身后的铁骑一拥而上,准备将赵信以及他的麾下军士全部踏成肉酱。
声势浩大的铁骑,踩着几乎震动山道的威势,如同天兵天将一般。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奋力反抗都是垂死挣扎。
赵信几乎绝望了。
就在这时,萧归蓦地撑地而起。
擒贼先擒王!拿下北燕王,赏黄金万两!
杀!
潜藏在山道两侧的步兵,如同暗夜魅影般闪身而去,不阻止铁骑,也不助力赵信,目标明确,直奔北燕王。
而此时的北燕王身后,空空如也。
他的铁骑都已经派出去了。
不消片刻,形势绝地逆转,北燕握在手中的胜券成了一张废纸。
北燕王被萧归的步兵控制住了。
萧归!你敢杀我?!
萧归嘿嘿一笑,有何不敢?不过嘛,朕舍不得杀你,留着你,朕还有用呢。
一阵混战过后,北燕铁骑终于反应过来了。
为首的将领用长矛指着萧归,声色俱厉。
萧归!放了我们王上!
萧归摊开手,你说放就放啊?那我们多没面子。
那你想怎样?你不放了王上,我就杀了你们这个将领。
萧归定睛一看,他长矛下的男人跪在地上,满脸血污,要是那身将领的战袍,几乎看不出是赵信了。
他轻飘飘笑道:此人夺权在先,叛国在后,死了才好。将军要是杀了他,朕还要感谢你。
你!
对方的将领明显也没有料到大梁的皇帝竟是这样的厚脸皮,被激得一时无话可说。
天光即将破晓,一夜肃杀临近尾声。
萧归随意拽了一匹北燕的战马,翻身而上。
我军撤军途中,你们不可追杀,不可伏击,待我军退回明江边上,三日后自然放了你家王上。记住了啊,不然这老头子可就性命不保了!
说罢,萧归率着大梁军队大摇大摆地撤去,徒留北燕一众军将气得脸色发青。
这一战,大梁大败北燕,后世称为白石道之战。
史书工笔写着:后撤军途中,北燕追杀大梁残军,不料萧归突然出现,竟是假死。北燕王由此着了道,仓皇撤军,改变追杀方向。不料在胜局已定之时,却因大意,未曾察觉萧归的步兵已至,一朝被拿,沦为阶下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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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盛世
温无玦被护送到陇中官道沿途驿站之时, 穆得已率人在此等候。
他下了马车,微微点头,有劳了。
高将军特意嘱咐, 下官当然要尽心尽力。
穆得忙不迭地献殷勤,深知他能够自由出入军营,想必是高将军在内部公开的男宠, 显示其珍视程度。
温无玦不知他心里想什么, 只思索了片刻, 对他说道:穆守尉随我同往明江边,先从民间调集车船。
等到萧归撤到明江边, 需要调集渡船过江, 早做安排为好。
穆得愣了愣。
此人明明只是一个男宠,无官无职,凭什么令他办事?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揣测着应该是高将军的意思, 便点头称好。
北境的明江沿岸, 民生富庶,往来多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
尤其是萧归收复了明江以南之后,便更利于两岸通商,此时战争未休,却已可以见到欣欣向荣的苗头。
温无玦连日在明江边奔波, 一面调集船只,一面筹集粮草, 进展顺利,却始终面有忧色。
不知萧归战事怎么样了,也没有只言片语收到。
直到半个月后,温无玦在沿江官署中处理事务, 却见穆得狂喜地奔进来。
皇上凯旋了!
凯旋了!
温无玦手上一顿,毛笔上的墨汁滴了下去,在白纸上晕开成偌大的墨色花朵。
他轻轻舒了口气,将笔搁下,便往外面走去。
只见沿江两岸锣鼓喧天,百姓夹道相庆,大军浩浩荡荡从白石道而来,一架的囚车跟在后头,里边有个蓬头垢面却依稀可辨出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
最前边是年轻的皇帝,他身上战袍未脱,黑发翻卷,伏在马上,疾驰如风。
温无玦站在官署高高的台阶上,望向长街一头,目光猝然与萧归撞上。
心上一顿,蓦地想起那句,白马金羁侠少年。
好生羡慕。
眨眼之间,萧归已策马至阶下,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背。
两人相距几个台阶,他目光里笑意张扬,来不及卸下的战袍上鲜血未干。
周遭的人已经自觉地跪了下去,参见皇上。
温无玦站着没有动,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萧归身上,恭喜你凯旋。
萧归见他一身素衣,墨发挽起,其间别着那支通本润白色的发簪,简单而别致,越发显得容貌如玉,意态风流。
萧归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真想把他相父狠狠地箍进怀里。
可此刻外面人很多,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但见萧归旋身摆摆手,平身吧。
战事虽结,但有些事还没有结,与北燕三日后谈判之前,先要处理好内部反贼。
赵信被押上了临时官署大堂。
萧归冷声问道:粮草被劫一事,是你搞的鬼吧?
满堂上的人俱是震惊不已。
十万粮草被劫一事,竟是他搞的鬼?
高沉贤和林洇对视一眼,无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