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1 / 2)

这里一般关押重要人犯,进了这里,便是插翅也难飞。

萧归孤身策马而来,大理寺的官员皆是没有料到,忙跪下接驾。

他没有理会他们,只往地下水牢去。

刘宣人呢?带路。

大理寺少卿忙上前给他引路,边道:刘宣如今是重要人犯,臣等时时刻刻盯着呢,皇上放心。

萧归没有应声。

底下光线极暗,死气沉沉,几簇油烛连动都不会动一下。

走至最里头的一间牢中,隔着木栏狱门,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污浊的男人站在水中,水过腰部,双手被左右两侧的铁链锁住,高高举起。

头颅低垂着,仿佛睡着了,又仿佛死了。

开门。

萧归躬身跨了进去,站在水池边缘上。

光线不好,他微眯了眼睛才看清楚这狼狈的人,确实是刘宣。

他将手伸至后腰披风之下,缓缓抽出马鞭。

刘宣

太学之事都是因他而起,一个并无实权的太学祭酒,却能搅得鸡犬不宁!

萧归骤然出手,挥出鞭子,啪地一下,精准狠地甩在刘宣的脸颊上。

他浑身污浊,唯独脸上还算干净,这一鞭子下去,顿时皮开肉绽,高高肿起。

原本半死不活的人,被抽得彻底清醒了过来,发出轻微的吸气声。

萧归蹲了下去,用马鞭轻蔑地抬起他的下巴。

声音冷冷地问:想死还是想活?

刘宣狼狈到了极点,却还是轻笑了一下,扯动了伤口,笑声有些诡异。

条件呢?

萧归眼底难掩极度的恶心。

承认你的罪行,跟那些太学生说清楚,害死那几个太学生的,不是丞相!

刘宣似是无辜地问:我怎么说清楚?确确实实是丞相无所作为,不肯调查郭大人之死,引起太学生不满,故而双方发生了冲突,不小心导致了几个太学生之死,这些都是事实。

萧归差点没气炸,挥起马鞭,又往他另一侧脸上招呼过去。

这下好了,两边都一样肿,浓稠的血液从脸颊蜿蜒而下。

不好好说是吧?朕今天就抽得你全身没一处好皮!

他霍然站起来,弹了弹鞭子,然后猛地挥了出去。

暴烈的声音在深牢中回响,外面的官员听得背脊一阵阵发凉。

从前只当这小皇帝是个傀儡,如今看来,倒像是个暴君。

亏得丞相拿捏得住他,不然还得了?

刘宣被打得半死不活,气若游丝,一脚已经迈进了棺材。

萧归打得手累了,就停下休息。

你好好想,朕也不急,今天就在这儿。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朕的鞭子硬。

抽鞭子一般是抽不死人的,却能让他饱受皮肉之苦,也可让萧归出了这口恶气。

可惜,刘宣有恃无恐,料定了温无玦一定会因为药的事,饶他一命,所以咬紧了牙关,死活不肯松口。

从大白天折腾到深夜,萧归都没能撬开他的嘴巴。

他也不着急,用马鞭拍着他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冷笑道:嗜针藁估矗到时候就不是用鞭子这么简单了。

他策马离去后,大理寺官员立即检查了一下刘宣,发觉人还有气息,这才放下心来。万一给打死了,丞相那边怎么交代?

萧归用手用了一天,虽说用的是右手,但受伤的左手也隐隐发痛,鲜红的血染满了纱布。

且他在水牢中折腾一天,浑身上下都不干净。

他想了想,调转马头,直接回了宫中。

子夜的丞相府,灯火通剩门口禁军把守,禁止出入。

正堂上,几个身着蓝衣长袍的太学生被五花大绑,按着跪在了地上。

一侧站着岿然不动、公事公办的许鼎,一侧是满脸鼻青脸肿、浑身狼狈的薛思忠,颤抖着手指,指着地上的几个太学生,差点气晕过去。

上首的温无玦脸色苍白,有些疲乏,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处理。

这些事本该由京兆府尹处理,却因太学生身份特殊,且薛思忠不肯罢休,故而才让许鼎将人押到丞相府来。

怎么回事?温无玦问道。

薛思忠上前一步,但见他神色激动,说话含糊不清,温无玦听得头疼,挥挥手制止了他。

许大人,你说吧。

许鼎淡定道:丞相,近日禁军校尉巡城,发现了这几个太学生正在一处小巷中,殴打薛大人及其家仆,下手甚重,其中一个被打死了,其余几人重伤。薛大人虽然没有性命之虞,可也受了皮肉之伤。可以确定,这些太学生无故生事,行为乖张。

温无玦抬眼仔细瞧了瞧,发觉这几人正是早上那群拦路的太学生之中的人。

萧归说已经把太学就地封禁了,那这几个是流落在外的漏网之鱼?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决断,薛思忠已经嚎叫起来。

丞相,太学这些人前些天劫持丞相、皇上,胆大包天,如今又对朝廷命官下手,着实是目无王法,恳请丞相依法处置,下官那个家仆也不能白白就这样死了!

只见那几个太学生,犹不悔改,牙尖嘴利地反刺道:打死了活该,就是可惜没打死你!不然就能给郭大人报仇了!

薛思忠断然喝道:你胡说什么?下官跟郭大人之死半点关系也没有,此事已经查清楚了,你们凭什么还如此叫嚣?天子脚下,你们就敢这样公道殴打朝臣,这不是要谋反了吗?

你还有脸说跟你没关系,恃廴硕伎吹贸鋈ィ也就是丞相眼睛瞎了才会看不出来!

不对,丞相压根不是眼瞎,是助纣为虐!

温无玦听得心血一阵阵地上涌,呼吸越发沉重起来。

这些太学生已经彻底疯癫了。

没救了。

如今已经闹出了人命,不可能不处罚。

这些人,尸识际呛煤玫奶学生,不消几年,就可以入朝为官,前程光剩偏偏被刘宣蛊惑得头昏脑胀,一味自以为是伸张正义的直臣,莽撞胡为,是非不分。

他无声叹了口气。

下面还在吵吵嚷嚷,温无玦忽然喝道:够了!

堂中霎时静了下来,众人看向他。

他面无表情道:殴打他人致死,按照大梁律,多人共同有计划地谋杀,判处绞刑。具体招供画押、执行事宜,交由刑部处理。

绞刑,即用麻绳套住犯人脖子,两行刑官分别攥住麻绳两端,用力勒紧,直到死亡为止。

堂下跪着的几个太学生如同当头一棒,面色发白。

显然是没有料到居然要面临这样惨重的刑罚。

温无玦目光冰冷,没有人可以因为无知而避开法律的惩处。

无知从来不是作恶的理由。

他拂袖站了起来,头上一阵发晕,扶着案头才稳住身体。

许鼎觉出他身体不正常,上前虚扶了一把,忙道:末将领命,这就将他们押去刑部。

去吧。

薛思忠见他发了话,也不担心刑部那边敢轻判了,这就眉开眼笑,步至温无玦身边。

下官多谢丞相秉公处理。

虽然他跟温无玦有旧怨,也从来不喜欢这个每次打战就想从他们这些大家族中吸血的丞相。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有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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