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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皓也望向这边。田遥忽然想到,她在阴影里,陈景皓应该是看不见她的。

可是,她总感觉,他们的目光在空中某一点交汇了。

因着这种可能自作多情的感觉——或者说,错觉——田遥向他走去。

陈景皓向副驾座方向偏了下头。

“一起回去吧。”

田遥两手踹衣兜里,站着没动,直直看着他,眉头甚至开始微皱。

陈景皓:“?”

田遥脸色严肃,说:“陈景皓,你是老板。”

陈景皓一愣,忽地又笑了。

“是又怎么了,不敢上车了啊。”

他还是那副语气和神情,不疾不徐,放松得甚至有些慵懒。

田遥脸上有些发烫,“你是老板,你没告诉我。”

陈景皓险些噎住。这样说他这老板当得挺没存在感,不然田遥来了那么久,也不会不知道。

不过——陈景皓看着她紧抿的嘴唇,又释然了。

【她好像都没跟我们说过话。】

【是啊,平时都独来独往的。】

陈景皓想了想,说:“你也没问啊。”

田遥低下头,像在思考。片刻后,她抬起头小声说:“我说你是老板的司机,你也没反驳。”

“这……你说的也没错啊。我自己给自己开车,不也兼职老板的司机了吗。”

田遥撇开头,右脚轻轻踢了一下水泥路。

“……陈景皓,你太狡猾了。”

陈景皓看着她别扭又严肃的模样,再也忍不出,噗嗤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那晚夹了尾巴后,金伟全好些日子没出现在酒吧。

画室放假,田遥吃过午饭就在屋里呆着。

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夏天了,外面晒得很。

田遥将窗户和阳台的门大开,偶有夏风灌进来,把帘尾吹到了窗外。

她在客厅的方桌边画画,桌上放着一叠凌乱的画稿,上面压了一根火腿肠。

火腿肠当然不是留着自己吃的。

田遥在楼下碰见一只流浪猫,黄色斑纹。她直觉它是之前偶遇的那只——这已经无从考证。

吃了几次火腿肠,小猫似乎能认出她了。

于是,田遥下楼总会揣根火腿肠。

手上的素描已经进行几天,那是一幅肖像画。

一个男人的画像。

田遥将画夹立起,放得远一些。

是这样子的么。

田遥站起来,换了几个角度端详那幅画。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如果有现场模特就好了。田遥想。

即便对画不算满意,看着那双黝黑的眸子,她还是不由心颤。

好像那个人就在那个地方,那么静静凝视着她。

田遥放弃再修改,直接在右下角工工整整写上名字和日期。

她将画纸从夹子上取下,随手叠进了桌上的画稿里。

下一幅应该可以画得更好。

活动了一下腕关节,田遥又开始在纸上描绘人像的轮廓。

太阳躲进云层,屋里跟着暗了一些。外面刮起凉爽的大风,将桌子上的画稿都吹得卷起来,田遥的刘海也不断拂到眼睛。

她想把窗户关小点,站起来时,不小心把方桌带了一下。

那根火腿肠,滚到了一边。

夏风更大了,像一只无形的手,将桌上的画稿都托到空中,送往阳台。

这间房子没有防盗网,所以当初田遥没有犹豫太久,就租了下来。

那些画稿,或黑白的,或色彩斑斓的,一部分落到阳台地上,一部分直接飞到了阳台外面。

阳台的地面积水未干,田遥跑过去,手忙脚乱地把贴在地上的画稿撕起。

悬挂在上头的衣服还滴着水,水珠落在她的脖子上,沿着脊背慢慢下滑,留下一串凉瓦瓦的痕迹。

水彩画没上定画液,有部分色彩已经晕开了,素描的——

哎,总之都是毁了。

田遥将画稿放进一个空纸箱,刚才她把画都过了一遍,少了七八张,包括那张肖像画。

她扒着阳台往下看,画纸散在空出的一个停车位上,有几张吹得远的,已经躺到了后面的草地上。

停车位边,有个人正仰头看着她。

“你的吗?”

陈景皓虚指了一下那些纸张,可能光线有些刺眼,他眯着眼睛望着她。

“……我下去捡。”

田遥有些紧张,她缩回脑袋,连鞋子也没来得及换,趿着拖鞋噔噔噔往下跑。

跑得急了,一口气还没匀过来,她看见陈景皓在草地上已经帮她捡画,那口气更是喘不上来。

“……哎,我、我来吧。”

她弯腰捡起脚边的一张,陈景皓已经拿了几张向她走来。

“喏,看看还有没漏掉的。”

“……谢谢。”

田遥粗暴地一张张翻看,陈景皓环视周围,目力所及范围已经看不到画纸了。

陈景皓说:“齐了吗?”

田遥抬头心虚看了他一眼,那双眸子跟画里一样黝黑深邃。

“……好像、齐了吧。”

话毕,她又往陈景皓身后瞥了几眼。

陈景皓看她眼神有异,又问:“真的齐了?会不会有跑到车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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