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黄天生所给的的地址,的士驶离铜锣湾繁华的街市,越开越偏,越开越远,直到完全远离夜晚商业中心附近热闹街景,不知开多久,终于停在一处烟火气十足的居民区,闪亮的霓灯组成几个大字——富宇新村。
黄天生自从与妻子离婚后,所有财产一律留给妻女,自己则独自租住在公屋……
赵奕飞想起之前陈兴耀所说,猜到这里便是黄天生的住处,放着即将升职的O记警司不做,却突然自行调去技术部,说不尽的疑点。
他蹙眉思索着,眼前涌进一栋栋紧窄拥挤的高楼大厦,齐齐组成排列紧凑的方阵,密密麻麻的窗户亦方方正正,抬头向上看又是割裂出的方寸钴蓝色夜空,显得置身于其中的人那么渺小,恍如置身于井底又或是牢狱,说不出的压抑。
临街拥挤忙碌的小摊店传出阵阵烧腊味道香腻的味道渐渐抵消这种感觉,进了楼里更是有各家各户风味各异的饭菜香气填充了压抑。
登上哪部老旧的电梯,吱呀吱呀声响不断,照明灯发出丝丝电流声,毫无节奏地忽明忽灭,不知何时冒出只披发女鬼,十分适合上演一出《电梯惊魂》,保证气氛到位,绝对卖座。
电梯终于到爬上,大张开门,终于盼得里面的人走出,目送挺拔身影走进逼仄走道尽头一间屋,才缓缓关门。
赵奕飞刚扣开门,便被人扔一身警服,还没反应过来,边听见黄天生不耐烦摆手,“档案在警署,换好,我带你去。”说罢转身拨通放在桌上的电话不再理会他。
洗净熨烫平整的的警服熟悉又陌生,这套衣服,曾几何时也将穿在他身上,后来又变到审讯室大灯下坐在他对面厉目凶神差佬身上,如今兜兜转转又回到他手里……
一旁黄sir正call电话,草草捏起纸团堵住狂飙的鼻血,全身心浸入与电话对面人的对话,语气温和,眼神温柔,全然与天台上语气冷硬苛刻的男人有天壤之别,
“多久没和爹地讲电话,有没有想爹地?”
“有啊明天我生日,妈咪答应带我去游乐场,爹地也来陪我好不好?”
“要好好听妈咪的话,爹地给你订了朱古力蛋糕还买了泰迪熊,明天都让你妈咪带给你好不好?”
“不要~我要爹地陪我……”
“爹地明天有事要忙,乖……”
“不是还有你妈咪吗?以后……就算爹地不在也要听妈咪的话,知道了吗?”
话语间赵奕飞早已换好衣服,宽肩窄腰被一身制服衬得异常明显,腰间皮带勾勒出劲腰长腿,摘下眉钉,戴上警帽,官仔骨骨,靓过TVB警匪片里正义警员男主角,仿佛光阴倒流,又回少年意气风发的时。
“明天周末,我知道反正你在差馆也是个整日无所事事的闲职,为什么不陪细路仔去?”赵奕飞换好衣服,闲闲来了一句。
“我哪里还有陪她过生日的时间”黄天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开口。
赵奕飞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黄sir终于挂断电话,回头看见他这副模样显然也被惊住,不冷不热轻讽一句,“真是乱套了,黑帮社团大佬倒比差佬还像差佬……”
“对啊的确是乱套了,警署里的差佬玩起脏来倒一个比一个胜过字头白纸扇。”赵奕飞也冷笑着毫不留情面回呛道。
……
梅里大楼,香港警察总部,档案室里只剩一个值班的小警员,杯中黑咖啡快见底也不见前后摇摆不停的头有所收敛。
这倒也不怪他玩忽职守,要进档案室隔一扇银行保险室级别的大门,更何况重要档案甚至都不是纸质,而是一份份封存于计算机网路的电子档案文件,查阅更是需要权限。
刚想继续与困倦抗争,却被技术部黄sir和另一个警员叫住,两位警员深夜加班,黄sir更是有督察级别,自然有权限进到里面。
不过待二人进到里面,小警员像是记起什么,拿起桌上台式电话拨通一个数字,电话那头是某个警署高层,曾嘱咐过一旦有督察级别以上的警员申请查阅档案都要向他报备,而小警员此刻便准备向他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