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记曾经的我们,也有过一段好日子的。
那段日子像是琥珀糖包裹的美梦,美好又脆弱到不堪一击,我依旧记得缠绵过后,你笑容慵懒,细细亲吻着我的肩头,没有金丝眼镜的遮挡,我才惊觉你平日里那双儒雅含笑的眼原来是眼尾上扬微眯着的狐狸眼,但那时的我心里明明是悸动万分,却都被我归结为是应该加强警惕的预告。
警与匪的游戏我们都太过投入。
我自信就算磕磕绊绊,漏洞百出的蓄意勾引也一定能将你绳之以法,你自信就算看出我的所有目的,也能轻易主导这段关系,将我的心俘获。
分明你的眼里都是缱倦温柔,连说出的话语都不像你,你说,“阿芮,将来我们一定要生个女仔,长的像你,给她我们两个都未能享受过的爱与关怀,把我们的遗憾弥补在她身上,而且叫她Vivian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吻你只是我不相信你会在快要取得在你父亲心中取代你大哥地位的关键时刻头脑发昏。陆伯仁,最优秀的猎手,暗里行走以白操黑的高手,我怎么敢放松警惕。
而你也默契的未曾像我展露一分你所真正奔忙的事业,依旧在我面前扮演完美情人,陆家阔少,年少有为的豪门公子。
也许一开始我利用周宏山接近你,调查你的喜好,着红裙跳弗兰明哥出现在你面前那一刻起,便注定这是段互相充满欺瞒的关系。
这也注定我不会轻易相信你肯为我脱胎换骨想,你也不会相信我对你的敌意早化为爱意,没有伤害你分毫。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还没讲到正题,但还是麻烦你千万要耐心看下去。
你的母亲,陆家二太在你出事后曾找过我,这位在你所给我讲述的冷血自私的母亲终于幡然醒悟,偷来这些年真正由你父亲犯下的罪证,因此被人追杀,走投无路之际找到我,希望获得我的帮助。
于是换我带着罪证逃亡。
而我也终于决定不再躲避,主动反击,我已经为Vivian找好圣玛利亚福利院,希望你出狱后,可以找到她,替我好好照顾她。
也不要担心,写下信的时候,周宏山已经帮我解决了那帮烂仔,万幸,我可以不用把命拼在他们身上。
我自知这才行动凶多吉少,如果不幸殒命,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生前未曾见你一面,只能死后求你能出现在我的葬礼上。
又想起以前每逢有人牺牲,我都要穿着黑衣幽魂一般辗转与一场又一场死别,因此恨透了沉重肃杀的黑裙黑衫,还故作玩笑同你说,我要是牺牲了,葬礼来宾通通不准穿黑裙黑西服,要他们穿白纱裙白西服,像参加婚礼一样参加葬礼才是。
没想到竟然是一语成谶。
不过那些也已经不重要了,我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毕,最后不管你心里所想如何,虽然我们缘分已尽
我还是想祝你一切顺利,早获新生,重振光辉,快意余生
( 看到这里邵九莉明显看出这句话之前还有一句话被草草涂鸦掉,但按照依稀的轮廓,她还是辨认出黎芮那句突兀的,真正想要说但未说出口的话:
如果有来生,陆生,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
黎芮
于1975年8月25日书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