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浅眸低语,又是匆匆来见,北仔全看在眼里,心想,如若没有看上飞哥有拍拖的心思,又怎么会有女仔肯冒着生命危险替他们运枪,这么豁的出去,不知这索女做不做成阿嫂。
“闭眼。”冷冰冰语气,听不出喜怒,命令的语气像阿Sir突袭查场的命令,北仔没反应过来,却已经照做。
少女背过身,解下缠在大腿上的枪支,心下却惊异于男人观察力和缜密心思,未也开口便早猜到她如何带枪,染着体温的枪被她小心翼翼取下。
偷偷瞥一眼男人阖起的狭长眼眸,英挺的侧脸隐匿在阴影里却依旧生出凌冽之感,像淬尽烈火后浸过寒泉水最终炼得的一把清光流溢的剑,太过锋利所以特意剑鞘加身只为收敛隐藏锋芒。
男人似有所察觉,突然睁眼,看向她,眼神依旧清冷,
“你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Vivian……今天的事真的谢谢你了,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尽管开口,我会尽我所能……”
点到为止的关心,恰到其份的疏离。
温薇安摇摇头,笑笑,“那天飞哥你肯替我解围,我真的很感激。”
“看场不让人闹事是我的职责所在,但今天的事,我会记得。”
男人说着,低头拿起枪仔细拆卸检查又重装,金属碰撞发出卡卡的声音,眼神却一恍,想起那日夜总会被一脸狎昵的客人当做小姐强行搂在怀里,泪光涟涟摇着头无力挣扎,犹如被野兽撕咬住后颈的弱兔。
七八分相似的五官,却是完全不同的神情性格,她虽然会掩藏爪牙讨巧卖乖,但却是个睚眦必报的暗地叫嚣谋划的小兽,永远不会沦为别人手下的猎物,她不是她,他一直清楚……出手帮温薇安只是对自己当初无能为力的补偿。
温薇安眼神微黯,点了点头,“那人一会会到这间隔壁……我会尽量配合的。”说罢开门离去。
……
两人站在窗边,静静等待隔壁温薇安给他们行动信号——待到时机成熟,温薇安会打开隔壁的窗户,按照赵奕飞的计划,两人从这里的窗户爬过隔壁,不必惊动守在门外的烂仔,就可以成功刺杀。
这几天两人一直都在庙街周围从早流连到晚,只为提前踩点跟踪,尽量多的搜集有关陈威情报信息,反复修正核对计划,过程中赵奕飞展现出来的缜密简直让北仔有一种他们是以打击黑帮势力为己任的O记差佬。
其实这样来说他应该庆幸这次行动有很大成功概率才对,可事实恰好相反,他怕赵奕飞在关键时刻下不了手,因为他知道赵奕飞进社团来手上还未曾沾过血,此时也不得不给他做起心理工作。
“飞哥,今天的行动没什么好留手的,合胜的陈威是做买卖人口的营生起家,清清白白的女仔自大陆拐骗到红港做北姑,性子烈的送去东南亚红灯区被人来来回回折磨基本活不过叁十岁,他现在的一切可不是靠着压榨女人得来的,否则庙街的皮肉生意凭什么他一家独大?”
赵奕飞没有说什么,吸一口烟,吐出的烟雾遮挡了他的眼睛,只听见淡淡答了句,“我跟你说过,我想扎职,是认真的……潮汕佬那次之后周宏山同我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早都明白了……”
又嗤笑一声,“兴义安毒品,军火哪样不沾?谁知道哪天又有其他社团的烂仔像我们今天这样,自诩黑道里自己所占立场的所谓正义大杀四方?”
“不过利子当头,哪有那么道理。”
其实对于赵奕飞的身手北仔从来不会怀疑,当初赵奕飞刚来时就做了周宏山的近身,自然引来一众烂仔的不服,可看不惯是一方面,干不过又是另一方面,在他鲜有几次出手教训挑衅的烂仔的情况来看,这人必定是受过训练。
做古惑仔,械斗火拼是家常便饭,比得就是谁更凶狠谁更不要命,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可黎耀北发现赵奕飞却不是。
混社团的,说话得算话,要它全家死就让它全家死,周宏山之前派人去砍与他争赌场生意的潮汕佬一家,亚荃带头,连躺在婴儿床里的bebe也不放过,捏着脖子直直从别墅二楼直直扔下,面团一样软,猫一样弱的生命就这么变为一团血肉模糊的烂泥。
而潮汕佬不过八九岁的细女却在没人察觉中不知不觉被逃了出去,当时其他古惑仔都以为是绑那女仔的绳没系好,才抛开的,但只有北仔知道,是赵奕飞故意放了那女仔。
可最后仍被抓了回去,虽然最后的确抱住了性命,但却被周宏山用来讨好社团里有恋童和性虐待癖好的叔公而转手松了过去,每天都接受非人的虐待,真真生不如死。
而赵奕飞也被莫名其妙上了家法,虽然周宏山没有向众人说明原因,但北仔知道周宏山绝对是知悉了赵奕飞的小动作,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警告和敲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