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温软还未留住几许,她便离了身,旋即她折身回了卧房,那步子可见轻快不少。
不就是个宴赏会,至于欣喜成这样吗?
苏涿光沉思半刻,唤来近卫:“风来。”
一影掠过,风来于苏涿光跟前垂首待命。
苏涿光问:“上次查的事怎么样了?”
风来细细回禀:“瑶光宫唐突主子的女子,属下已确认。是方家那位姑娘,也是少夫人曾经的好友,方杳杳。”
“过几日宫里宴赏会,你去探那方家女子会不会参加,届时把这消息旁敲侧击地透露给…”
苏涿光本想道出“乔姑娘”三字,但转念间又生生改了口,“少夫人。”
风来奇道:“主子现在都和少夫人成亲了,您为何不直接告诉少夫人…”
苏涿光沉吟道:“我尚未弄清楚,方家女子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此前了解过,这其中的转变很奇怪,像是没有任何缘由,二人关系突然就折断。”
风来顿首:“我明白了…主子不确定这里面的原因,直接告诉少夫人,怕会惹来少夫人伤心难过,毕竟我听说,少夫人从前身边这位方家姑娘,和她形影不离,关系密切至极。”
风来心道,主子待少夫人真好,从前都不曾见主子对谁上心过。
苏涿光显得淡然:“哦,是大夫说,她需要心绪平稳,好好调养。”
言外之意,他为她顾虑是顺着大夫的要求。
不远处,趴墙角的西风摇了摇头:“唉,明明就是在乎少夫人,非得把大夫拉出来。男人都是这样嘴硬心软,死要面子的吗?”
北风隐约感受到了杀气:“慎言。”
少顷,苏涿光目光转向此处的一瞬,东风揪着西风的衣领就跑。
风来自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哂笑着为三人争取逃跑时间,“主子还有别的吩咐吗?”
他甚至刻意拖长了语调以作拖延。同时亦暗暗骂着,这三人是仗着在少夫人那里受宠,越发无法无天了,害得他这个同僚整日在主子面前提心吊胆。
“你顺带探下,周家老二,是否也参加宴赏会。”
风来收到这道命令时,更是不解。
因同为将门,苏将军和周侯爷有几分交情,二者惺惺相惜,也算多年老友。那日在瑶光宫,主子特意用一道军营情报让周焉离了席,他还觉得奇怪,今日更是直接关注周焉的行踪了。
但越是怪异,风来越不敢多问,只得领命后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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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夜深,月溶溶。
苏涿光回房见乔时怜还未歇息。
近几日他已是摸清了她每日犯困的时辰,刻意挑着她将睡之时才回屋。大夫说她体弱,若行房事也需等她身体好些,但照着她无意识撩拨他起来的生猛劲儿,苏涿光被摧折了三夜后,就受不住了。
索性他避开了她,才终得安稳入睡。
但今夜,她仍于烛灯下翻看着古籍,他走近问道:“在看什么?”
乔时怜尤为投入,未几才答了话:“琴谱,好些时日没碰琴了,有些生疏,温习下。”
苏涿光挑了挑眉:“想温习也不急着趁夜吧?”
“不是我急,是周…”
乔时怜话出口时赶忙止住,“没事没事,你先睡!我一会儿就歇息。”
她可不敢告诉苏涿光,自己参加中秋宴赏会是为了顶替周姝参加储妃选拔。
苏涿光听罢,眸中沉着冰冷之色,但乔时怜只顾着温习琴谱,也没瞧见他此番模样。
至夜深,乔时怜挑熄灯芯子,蹑手蹑脚爬上了榻。如今她渐渐习惯身边睡了个人,且不知是否因苏涿光的存在让她安心,她也不再整夜将屋内烛火点得通明。
乔时怜轻掀起锦衾钻入被窝,却不想苏涿光还未睡。
“周焉喜欢听琴?”他没由头地来了此问。
乔时怜蓦地想起之前她说的话,恍然明了他以为自己说漏嘴的周字指的是周焉,如此一来她反倒放了心,正好可以瞒住她想做的事。
故她随口答着:“是的…”
实际上,她拢共就只跟周焉搭过一次话,所道内容尽是关乎周姝的,她压根不知周焉喜欢什么。
耳畔传来他翻身的动静,他似乎是背对了她。
“我都没听过你抚琴。”
那嗓音惯常清冽,藏着极淡的情绪,让她仿佛觉得是为错觉。
乔时怜说道:“听过才奇怪呢,这京中听过我抚琴的人,屈指可数。”
“为何?”苏涿光问。
她侧过身朝他后背靠了靠,“你想想,我若抚琴时,座下这么多人全盯着我一个人看,我单是想着这场面,手都在抖了。”
“所以你都是抚与一人听吗?”
漆夜之中,视野昏昏。
她听他问着,却无法看清苏涿光此时是何等模样,但他低沉的声线褪去了平常疏淡,又似远非远,似近非近,让她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