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额角,那群极品姐妹们早晚要见识一下的,如果她没记错,里面好像还有那么几个值得拉拢的人。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去:“那就走吧。”
“殿下。”
莱斯突然叫住她,他慢慢站直身体,低下头:“请让我跟随您一起。”
祁琅挑眉:“你不是伤口还没好嘛。”
“那都不算什么。”
莱斯下意识露出笑容,然后想到了刚才的事,那笑容生生僵在脸上,慢慢扭曲成一个柔顺乖巧的浅笑。
祁琅:“…”
呀,好像把人玩坏了肿么办。
祁琅怕真把人刺激坏了,没敢当着他的面再笑,转过身咳嗽两声:“行,那就走吧。”
晚宴是在皇后最心爱的花园中举办的,种满了各个星系名贵花种的花园四周早早挂上了彩灯,朦胧瑰丽的光晕照亮缤纷各异的花朵,美丽的如同仙境。
祁琅走过去,遥遥就看见一群妆容精致的华服少女们笑做一团,公主们和入宫陪侍的贵族小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香水的香气混合着花香,让她鼻子发痒。
祁琅咳嗽两声,用手在面前挥了挥,对面一些眼尖的人看见了,全场突然安静,公主小姐们遥遥对着祁琅指指点点。
祁琅坦然走进去,在亭子周围随便找了个位置,只当没看见那些窃窃私语,对梅尔说:“给我拿盘点心来。”
妈蛋,大晚上的在喷泉里捞枪,连晚饭都没吃,要不是最后一点理智撑着,她险些把克里斯那狗男人按水里同归于尽。
梅尔应了声,小心地往旁边摆放的餐点桌走。
她第一次在这么多王公贵族的场合出面,紧张地连走路的姿势都有点拘谨。
她看着周围那些姿态优雅跟随着主人身后的侍女侍卫们,心中隐隐有些自卑,不自觉地低下头。
她的拘谨看在每个人眼里,她走过的地方时不时传出几声娇柔的嘲笑,无数轻蔑嘲弄的眼神相随,梅尔的脸渐渐胀红,低着头走的更快,只想赶快取完点心回到公主身边。
当她路过一个小花坛时,旁边靠坐的两个少女对视一眼,靠里面的少女贴在靠外面少女耳边轻轻说了什么,两个人咯咯一笑,外面的少女于是借着花枝的遮掩,不动声色抬起腿。
祁琅正端着茶杯要喝,看见这一幕,眯了眯眼,放下茶杯就大步走过去。
梅尔神思不属,低头走着绕过花坛,小腿突然一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面前就是一个十几层的冷石台阶。
身后骤然响起一声声大笑,那一瞬间,梅尔心中尽是恐慌和绝望。
她不怕自己会跌下台阶摔的有多重,也不是怕自己会有多丢脸,她是怕她要给殿下丢人了。
公主殿下破格提拔她,让她成为侍卫,让她能接触从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务,公主说,她以后代表的就是蒂安公主的脸面和尊严,但是现在才短短几天,她就要当着这么多公主小姐的面给公主丢人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就不该来,她就应该早早拒绝公主的提议,她只配当一个见不得光的低等侍女,她怎么能辜负公主的期望,她怎么能让公主丢脸。
梅尔瞪大的眼睛看着渐渐放大的地砖,那一刻她竟然恨不得这台阶更高一点,她宁愿就这样撞死,也不想面对公主失望的眼神。
但是就在那一刻,她只觉得腰间一紧,一只纤细的手臂揽着她,把她要跌倒的身体生生抱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
祁琅皱眉对惊魂未定的梅尔说,像是没看见她震惊欢喜的表情,看她站稳了,就松开她让她站在旁边。
“谁把这花坛修成这样,是不是诚心想让人摔跤。”
祁琅一把扯下花坛上盛放的姆尔兰星系玫瑰,随手就往旁边一扔,正好砸在旁边的两个少女身上,花枝上尖锐的利刺划破她们华丽的长裙,她们骤然一声尖叫,下意识想站起来,祁琅已经往前两步,狠狠一脚踩在刚才伸腿的少女那华丽的靴子上。
少女又是一声尖叫,整个人重重跌坐下来,她下意识拉了旁边的同伴一下,同伴晃了晃,刚要站稳,祁琅又是一把玫瑰甩过去,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儿!把花剪成这个丑逼玩意儿,花匠都是干什么吃的,我剪的都比他好!”
同伴眼睁睁看着那带刺的玫瑰冲着脸砸来,赶忙往后躲,这下重心彻底不稳,竟然生生往后栽倒了过去。
长长的尖叫划破安静的夜空,众人呆滞地看着祁琅把那花坛里开的最娇艳的花都扯了个干净,好半响才有人颤颤开口:“那是皇后殿下最喜欢的姆尔兰玫瑰…”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祁琅把开得最好看的玫瑰都撕了,还不走,仍然站在那里,慢吞吞扯着一朵朵花瓣玩,脚下缓缓的捻,在那一声声起伏不定的抽气声中,又突然重重用力,皱眉对梅尔说:“让你拿个点心都摔跤,你自己摔也就算了,这里这么多贵客,你要是砸着谁你赔的起吗?”
梅尔看见之前想绊她的少女在旁边痛到吸气,再傻也知道公主是在给自己出气,连忙低头配合,状似慌乱:“是我的错,请殿下恕罪。”
少女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要碎了,强忍着没有再尖叫,勉力保持着得体的仪态试图开口:“殿下,您踩啊——”
“——光是认错就行了吗?说说谁不会啊!”
祁琅骤然扬起嗓门,指着梅尔愤怒地又是重重一跺:“我看你认错态度一点都不诚恳,你是不是还委屈,难道不是你自己不小心,难道这里还能有人绊你吗?!”
少女痛的骤然惨叫,只觉得脚已经被踩掉,祁琅愕然扭头看她,又皱眉说:“你是哪家的小姐,怎么这么没有教养,我在教训侍从呢,你插什么嘴,难道你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对?!”
少女刚要张嘴,祁琅也突然尖叫一声,忙不迭地把手上的花枝扔出去,捏着手指愤怒比她叫得还尖锐:“扎死我了!都怪你突然尖叫吓我一跳,你看看都流血了!”
少女被花枝闷头盖地砸了一脸,花刺在细腻的皮肤上纵横划开,她颤颤抬手,摸到自己脸上滴下来的血,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说你两句怎么就晕了,还敢故意碰瓷?!”
祁琅见状一吓,拉着梅尔赶快躲开,扬声说:“来人!快来人!把这位…两位小姐一起带去疗养室,一个个的说晕就晕,是不是看我好欺负就故意碰瓷我!”
侍卫连忙赶来,惊呆的侍女们也回过神来,连拖带拽慌忙抱着两位小姐离开,祁琅在她们刚才坐的地方溜达了两圈,摇摇头:“这两个人真是,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好好坐着居然还伸腿,看把这花坛给踢的黑一块灰一块的,花都给踢掉了,皇后殿下一会儿得多心疼啊。”
啧啧点评完,祁琅施施然坐回位置上,让梅尔继续去拿糕点。
这一次路上的人都安静如鸡,恨不得把腿缩起来生怕被碰瓷。
所有人都悄悄打量祁琅。
之前就有风闻蒂安公主被绑架回来性情大变,现在看来这哪里是大变,简直是他妈换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