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琅抽噎一下:“真是我的好妹妹,一定替我谢谢她。”
副侍卫长送福利完毕,却没有站起来,而是定定看着她:“我以为我会作为副官随您一起去边境赴任,但是当我询问时,总管先生却告诉我,您向陛下请求让我留在陛下秘书处暂时工作。”
“啊。”祁琅还在摆弄空间纽,头也不抬地说:“天子近臣,辅助制定通传帝国军政机密大事,你不是一直对秘书处很感兴趣吗?”
“那是以前。”
莱斯深深凝视着她,那双多情到总显得妖美无情的碧色眸子闪动着异色:“但是我现在只想跟着您,殿下。”
他看着满不在乎的公主,突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惯来柔和轻佻的嗓音高高扬起,越来越激烈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受伤,他急促说:“您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殿下,这么久了,您还不相信我的忠诚吗?我还应该如何证明,才能得到您的信任?请您告诉我,请您告诉我?”
一直被她压榨的没了脾气的小弟突然爆起来,还真是让祁琅呆了一下,她看着莱斯的眼睛隐隐泛红,整个人仿佛从一条满肚子坏水的乖张毒蛇变成一条团成圈圈超委屈的毒蛇,不免有点哑口无言。
“你看你,想得太多了。”
祁琅摸了摸鼻子:“我一个b级,你一个s级,去了战场咱俩谁给谁做副官啊,这不在我脑门明晃晃贴着我是走后门来的嘛,影响多不好,而且行军打仗也不适合你啊,在秘书处多学学不好吗?”
听她这么解释,莱斯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但还是闷声说:“我是您的侍卫长,理应时刻陪在您身份。”
祁琅好心提醒:“是副的。”
“…”莱斯气极反笑:“那我不管,战场危险,您又是在前线,我不放心。”
没见过上赶着做保姆的,祁琅被他搞得有点无奈,她挠挠头:“我可是特意和父皇谈了条件才把你送进去的,你现在走了我亏死了,要不这样,你先学个一年半载的,等学有所成了,你再调过来,到时候继续给我做副官。”
好歹得到了一个承诺,莱斯勉强满意,他郑重说:“我一定会尽快去找您的。”
祁琅敷衍着点点头,梅尔又走过来,祁琅看着她背后背着的行军包有点不祥的预感:“你干什么,我也不带你啊,战场上危险,你只会给我拖后腿,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我回来,我已经跟总管说好把你调到…”
“我已经接受调令,将随您一同赴任南方军区第九军,作为您的副官。”
梅尔递过来一本崭新的军官证,上面少尉军衔几个大字赫赫,梅尔向她立正磕靴行礼:“向您问好,长官。”
“…”祁琅看着笑容坚毅的年轻女人,瞠目结舌,又扭头去看莱斯:“我让她跟着你才放养了几个月,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背着她参军还拿了张军官证?!这还是最开始那个看着她都瑟瑟发抖的侍女梅尔吗?
“还少尉,假的吧。”
祁琅抢过军官证仔细看:“是不是门口十块钱三张的那种?别当我记性差,我记得梅尔只是d级,一般只有b级以上才有资格担当尉官啊。”
“她请求阿诺德教授对她进行的源能突击试验。”
莱斯用很冷静的口吻说:“在试验中她的源能跨级突破到b级,并且之后接受了三个月的军官突击训练,经过教官判定,已经具备了在战场生存并辅助上级完成作战任务的资格。”
祁琅一时无话可说。
她看着笑容镇定的梅尔:“你知道异能突击试验意味着什么吗?它虽然会让你短时间就大幅度突破源能等级,但是是以榨干你这辈子的源能潜力为代价的,你的基因将会比普通人更不稳定十倍。”
她听说过这种试验,属于帝国禁忌试验的一种,是只有在事关帝国存亡的重大战争时期才能开启的,用于短时期拔高帝国战斗力水平的,但是它竭泽而渔的方式和可怕的死亡率足够让任何人闻风丧胆,哪怕是再渴望军功的士兵也不敢这么对自己。
“我知道,殿下,但是这是我的选择。”
梅尔笑出一口白牙,坚毅又冷静的样子和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年轻女人天壤之别,她认真说:“我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特殊才能,我给不了您多大的帮助,是您给予了我新生,但是施舍不是永远,我知道我要想真正留在您身边,就要能追上您的脚步,我变成这样,至少可以和您一起上战场,可以保护您、可以为您分忧解难。”
“我尊重她的选择,请求您也是。”
莱斯也说:“安乐和享受不是所有人都追求的,尊严、理想、成就与奉献,对于她而言,那是更珍贵而值得付出生命的东西,她已经做了决定,请您成全她。”
祁琅看了看莱斯,又看了看梅尔,这下也没法说什么了。
“好吧。”
祁琅嘘了口气,对梅尔说:“幸好基因药已经研制出来了,大不了就把药丸当饭吃呗,只希望你的工资供的起,否则我可不会管你。”
梅尔算了算自己的工资,用力点头:“我一定会努力升职的。”
这傻姑娘……祁琅摆摆手,梅尔顿时露出笑容,高兴地站在她身后。
莱斯看了看手腕上的光脑:“阿诺德教授之前说他也会来…”
莱斯话音未落,阿诺德就风风火火进来了。
随风摆动的长披风和主人一样雷厉风行,他边走过来边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就开始说:“跟你说不要开炮不要冲动,你当耳旁风,现在好了,被流放到…什么星?”
祁琅很惭愧,因为她也没记住,她谦虚地看向梅尔,梅尔一板一眼地回答:“柯西尼星,教授。”
“管它什么星,反正是一个鸟不拉屎还天天死人的地方。”
阿诺德冷笑指着她:“造作吧,你就作吧,皇帝亲口说了要么他死要么你亡不到阴阳不相见,你现在可算高兴了。”
“别说了,我也是很难过。”
祁琅默默垂泪:“我没想到父皇这么生气,居然到死才愿意原谅我,想到下次我再见到他英伟的容颜就是在他的殡葬大典,我的心就像被揪成一团,难受,别问,问就是难受。”
“那倒是不用。”
阿诺德淡淡说:“以皇帝陛下的年纪和你在战场上的生存率相比,谁比谁先走还不一定呢,我只希望至少将来你的骨灰能完整送回来,我一定给你做个能存放个千百年的超真空盒子保存着,也算是全了咱们这钱权交易一场。”
“…”祁琅:“告别结束,你可以滚了。”
阿诺德“哼”了一声,也拉开随身背包的拉链,里面都是精光闪闪的空间纽。
“这是我手头暂时生产出的所有的基因药,还有改良过后的部分军备物资,还有一部分现金和存在不记名账号里的钱,你上了船再慢慢清点,等你到了地方,想办法建立一条稳固的邮递通道给我,我会陆陆续续把剩下的其他物资都邮寄给你。”
祁琅眼睛唰就亮了,刚才还嫌弃的表情瞬间变了,苍蝇手搓着自己背包的袋子,看着阿诺德大老爷往自己的背包里倒粮,眼角发红两眼汪汪,感动地几近哽咽:“阿诺德,你可真是个好人。”
“…”梅尔莱斯:这话隐约有点耳熟。
阿诺德絮絮叨叨嘱咐着,祁琅只一眨不眨盯着背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敷衍地点头,等最后一枚空间戒指倒进去了,她探着脑袋美滋滋往里面看,恨不得每颗空间纽都数一遍。
阿诺德看她这见钱眼开的样子就生气:“我说得你都记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