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未再看到新伤,才似惊魂甫定,只是仍不松手,就着这个姿势想道:“这千万年来,未再听说父帝有其他子嗣。除了魔界,其余各界也皆安分,并无反意。”
润玉点点头:“所以我才觉得,能威胁到他的,定是不必相争,便能出师有名之人。”
旭凤复又思量片刻,忽然抬头:“对了,我曾听母神提及,父帝的兄长廉晁,宽厚仁慈,持身中正。他又是长兄,如此看来,本是众望所归的天帝。”
“只可惜与魔界一战,战死疆场?”润玉亦有所耳闻,“……难道,他还活着?”
只是未及思量其中蹊跷,便闻洞府外有人传声进来,却是燎原君。
“见过火神殿下,夜神殿下。”
燎原君获准入府,匆忙迎上方出房门的二人,脸色有些凝重。
他抱拳向旭凤禀告道:“启禀殿下,天后娘娘座下仙侍私下寻我,说天后近日闭门不出,疑有元神溃散之象,却固执不肯就医,求殿下回天界探望相劝。”
旭凤与润玉对视一眼。天后没了修为,境况可想而知,就算此次是故意卖惨,旭凤亦无法置之不理。
“近日,似乎紫方云宫的确频繁从岐黄仙官处讨要灵芝一类补品。”燎原君补充道。
“哥,”旭凤闻言点头,转头抚了抚润玉的手臂,“我且回去看看,尽早回来,再为你继续解那观心咒。”
润玉点点头:“不必着急,来日方长。”
旭凤便上前两步,与燎原君幻形离去了。临走之前,余光中仍是润玉立在几步开外,一身白衣,静静目送他们的样子。
事后想来,旭凤只觉得自己不长教训。
他这一次,仍旧没有好好看他一眼。
3.
天界皆知,旭凤自回紫方云宫探望,便陪荼姚打座闭关,至少需得十日。
而润玉在人间孝期已满,便应固城王要求,代太微护送御魂鼎,交还魔界。
如今的魔尊仍是焱城王,加上太微与固城王本就是不可见光的私交,是以还鼎时,只他二人在一山洞密会,固城王的几个心腹守在洞口。
润玉一袭白衣银绸,洞内一片阴暗,却似唯独自他身上散着月华。
“夜神殿下请坐。”洞内正中一方矮桌,摆着茶壶杯盏,固城王在桌边抬手道。
“不必了。”润玉只是近前两步,倾身行礼,“润玉此来只为交接御魂鼎,无心久留。”
都道火神张扬不羁,夜神自持内敛。固城王心下笑道,装得可真像。
天界皆传旭凤尚在闭关,鸟族隐雀却称,他私下截了密报,此次来者其实正是旭凤,只是幻作润玉模样。为的是趁固城王不备,以琉璃净火杀他灭口。
固城王站起身来,凝神细探,确有一丝火属灵息飘散。
他不禁心下冷笑,如今凤血在自己手中,太微尚敢让旭凤送上门来,真不知是太有自信,还是孤注一掷,急于除掉自己。
他站在原地,并不上前,往二人当中空地一指:“那鼎真身庞大,便请夜神殿下将其安放在此。”
润玉望他一眼,未说什么,只是翻起一掌,幻出御魂鼎,展臂向前一送,那鼎便渐渐恢复原本大小,无声落地。
鼎身隐隐泛着青红光芒。固城王余光防备着他手中可有暗结琉璃净火,一面上前查验。
鼎中确是穷奇之息,未有作伪。而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那鼎被固城王的魔气一近,忽然凶光大盛。鼎内一声长啸,鼎盖竟被生生掀开!
穷奇凶灵四溢,一时间洞内震颤,洞顶刹那间倾塌破碎。
润玉随着气浪飞身退出,落于山壁残垣。他唤来水蓝冰剑,双指虚抹银刃,剑尖一指御魂鼎,投了个压制法阵下去:“固城王,你可有陨魔杵!”
“少废话!”固城王亦飞身躲避。他本就不信太微会老实奉上御魂鼎,是以早将陨魔杵自焱城王处偷换出来。
穷奇在御魂鼎中这些时日,灵力比起上次食完锦觅的灵芝时,似乎还要强盛不少。此凶兽更畏真火,润玉不及多想,强自将旭凤与他打座运功时残余的火灵自周身调出,注入法阵。
“天道毕,日月俱——”
固城王已高举陨魔杵,念起法诀。他的声音只是勉强可闻,只因穷奇仍在嘶吼。
润玉凝神,放眼全局,却觉不对。上次他与旭凤、鎏英三人合力,才得以与穷奇周旋,如今自己法阵,怎却如此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