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姚靠在旭凤怀里,眼神幽远,好像看到了什么人,“旭。。。凤,你一定要快乐。”
一定不要,和我一样,错失所爱终身误。
荼姚嘴角鲜血不止,染污满身华服。她艰难转头,向着润玉伸出手,“我。。。知道。。。你恨我,我总是苛责你。可。。。你能不能答应我。。。替我。。。好好照顾旭凤。”
荼姚的眼里盛满眼泪,润玉跪下握住了她的手,眼眶也有些湿润。荼姚的手此刻冰凉无比,带着一股死气,和千万年前拉着自己走向天界的温暖手掌,完全不同。
润玉看着荼姚眼里的希冀,最终还是心软了。
“好。我答应你。”他想起了几千年前,荼姚一脸温柔地牵着懵懂的自己来到这华丽的天宫。在旭凤还没出生的那几年,荼姚对自己关怀备至,那是他儿时悲惨经历里仅有的一段美好时光。
不同于在洞庭湖满是疼痛伤疤的回忆,也不同于后来天空中举步维艰的日子。
润玉的记忆里,始终有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带给他最初的希望。
他始终,不是一个真正心狠的人。
荼姚得到润玉的允诺,扯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她眼神逐渐失去焦距,恍惚间好像看到年轻的廉晁向自己走来,牵起了她的手。
荼姚最终闭上了眼睛。她终于自由了。
角落里,停摆的编钟不知被谁敲击。一声悠扬沉郁的钟声荡气回肠。
“—母神!”旭凤怀中荼姚的身躯已经开始分崩离析,化作点点凤凰星火,飘扬招展。
润玉想伸手安慰一下旭凤,停顿在了半空中。旭凤抱着一地天后华服,背影起伏,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了。上一世,他经历过母亲在眼前逝去,明白这种切肤之痛。因此,他更知道,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能给到安慰,旭凤更需要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最后,润玉只是站在旭凤身后,看着他哭泣,仿佛回到小时候,同样的无能为力。
身后的众人都是不忍,侧过头去。
一场无声的硝烟似乎就这样结束。没有人出声或动一下,只剩下钟声的余音。
良久,旭凤逐渐平复了心情。他放下了手中的血衣,盔甲上也沾染了一片血红。
他胡乱擦去脸颊的泪水,眼睛任然带着泪水过后的亮光,有些血丝。
旭凤长呼一口气,镇定下来。
他开始动了。所有人都悄然注视着旭凤的动作,期待他引颈所有人走下去。
旭凤却只是转身,先揽过了润玉的细腰,擒制住对方一切反抗。
他紧挨在润玉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垂,吐出的话语却让润玉如坠冰窖。
“兄长,上一世你在我们的婚礼上跳了临渊台,我追随你一起跳下。醒来后,就回到了涅槃那日。我从前做了太多糊涂事,亏欠你许多,重来一次,终于可以补偿你。”
“母神说的没错,我们不该错过对方。兄长,我心悦你千年万年,你可知?”
润玉乍听真相,血色尽失浑身颤抖。原来,旭凤一直在骗他,他唯一从来没有怀疑过的弟弟竟然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事。这下,从前所有无法联通的关窍都通了。
旭凤后退了一步,握住润玉的双手,继续说道,“你不必再收敛锋芒。我知道兄长杀伐果断,才能出众,本就是翱翔天际的龙,怎么可能伪装成湖底的鲤鱼,真的无籍无名。”
随即,旭凤在七十二神君,一百零八仙使面前,对着润玉单膝跪地,“火神愿生生世世效忠夜神。”
“皇天后土共证,我愿永远火神,成为新任天帝的刀刃。六界之中,只要兄长想,我皆可为他踏平!”
坚定的誓言掷地有声,满堂见证者皆是震撼无比,随后,旭凤抬头对着润玉,眼神满是柔软,又说出一句惊天之语,
“润玉,我以这六界万里河山,苍穹浮生为聘,你可愿?”
几乎所有人在经历过一系列跌宕起伏的事件后,都已经最后淡定,却还是在这一刻惊呼出声。锦觅反是一脸兴奋,和丹朱攥着手,一脸激动。
润玉缓缓闭上双眼,一滴情泪以眼中滴落到地。
他还是输了。体内殒丹不断开裂,寸寸经脉因反噬而震断。红光大作后殒丹彻底碎裂,变成片片碎片扎进心肺。
他被迫正视对旭凤的感情,不愿放弃对方来之不易的爱,所以,他宁愿带着这样的美好,毁灭自己。
“旭凤,你曾对我说过,情之大忌,在于一个算字,可观你如今所为,你又在做些什么”
润玉声音不稳,茶白华服披纱,陡然坠下。旭凤揽住润玉的腰,支撑着他不倒下。
润玉靠在旭凤的肩,嘴角一丝刺目鲜红。他气若游丝,“我吞了殒丹,无药可救。”
“我多年前就说过,以为只要和你这么耗着,总有一天会分出个胜负。到头来,是我输了。”他输给了旭凤满腔赤忱不加掩饰的爱,他不得不承认心动了,真实地溺在了旭凤的爱里,丢盔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