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问过朋友们,大家对此三缄其口。
因此迄今为止,哪怕和容磊认识十年,“交往”近八年,好友圈层叠到这个地步。
林故若依然不知道关于容磊的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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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闻落行气急败坏之下,为这十四岁,加了个初恋的限定词。
虽然放下、想开了容磊关于玩玩而已的言论,却不代表林故若能接受他真是心里有个白月光的。
林故若一拍大腿,手握吃到一半的烤串,匆匆赶到阳台这头,“我想知道,你快说。”
舒悦窈环抱着手臂,站定在林故若身旁,徐扣弦只是回眸,坐在原位没动,若有所思的模样。
夏夜的风很轻,带着尚未消散的暑气,空气在闻落行的话音响起后凝结成冰。
直到刺鼻的焦糊味涌上来,才有人回神。
容磊在怔愣的过程中忘记翻面,柔和的灯光落在他凌厉的五官上,是掩不住的落寞,鱿鱼被他烤糊,表面变得干巴巴的。
他把鱿鱼从烤网上取了下来,又动手翻了翻剩下的大半箱子烧烤原料,垂眼低声问,“你们还想吃点儿什么吗?”
长睫毛在他眼睑下打出圈阴影弧度,令林故若无法从他这刻的眼神里读出些什么东西。
原本放言要摊牌抖落出陈年旧事的闻落行跟着沉默,他别过头,留给舒悦窈一个寡淡的侧颜,再回头,举着个海胆,温吞问她,“你还要不要吃?”
舒悦窈漠然,“你是真不嫌扎手啊。”
“……”闻落行这才注意到,他不知为何,同手同脚的用没带毛线手套的那只手去抓的海胆。
“算了,我突然不是很想听。”林故若耸耸肩,她在这沉默和无措里,彻底明白过来。
这事多半真的无法提及,她早该知晓,否则以她和舒悦窈还有徐扣弦的关系,好友为什么总是打着哈哈叉过这话题。
容磊其实没有生气,他只是在思考而已,事情过去十几年,早不是被人提及就炸的少年。
他在顺着线往回推算,有多少人在林故若面前提过“十四岁”,林故若又明里暗里的撒娇撒痴问过自己几次。
如果说自己有个致命的缺点,那这算不算致命的缺点?
没人敢在自己面前说这事,容磊并不肯定林故若听到的隐晦版本里包不包含白月光的内容,要是有,那特么的才精彩绝伦。
他其实很纠结,边机械性的往烤架上放不容易糊的锡纸花甲和锡纸金针菇,边犹豫要不要和林故若说自己的年少。
既不希望林故若误会、心存芥蒂,又不希望她知道自己曾伤痕累累。
进退皆两难,林故若先松了口,她轻飘飘地说自己不想听了。
但容磊很清楚她这样的语气代表着什么。
是每次放弃时候才会有的,就差把“ok fine.”直接贴在脑门上了。
人还是会带着满面笑容硬撑,然后到深夜抱着被子失魂落魄。
太了解,才无法忽略。
闻落行先一步冷静下来,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海胆壳剪多了,手法熟练许多,一片一片带刺的壳被剪刀夹着剥落,露出里面黄澄澄的肉。
“若若。”容磊仰头,与阳台那边手肘弯曲托腮撑着脸颊的林故若对视。
林故若浅笑,顾盼流转,“喊我干啥?烤好了?”
容磊无奈道,“你吃鱿鱼吗?”
“……”林故若瞅了眼糊得没眼看的鱿鱼,被他问住,震惊不已道,“我没想到你求婚不成,居然想毒害我?”
容磊比她还震惊,苦笑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缺德带冒烟的人?我的意思是你吃我再重新给你烤点儿。”
“那你重烤。”林故若毫不客气,“你在我心里缺德的确冒烟。”
在远处安静坐着吃烧烤,吃到半饱地徐扣弦擦了擦嘴走过来,她把舒悦窈领回去带离阳台边缘。
再折返,冲着容磊朗声喊,“来脑花,加辣,作为我等下帮你讲十四岁故事的报酬。”
“好的,谢谢老板。”容磊颔首致谢。
他自己本身是无法和心上人复述自己经历过多日狗的破事的。
阳台这边加那边一共五个人,首先排除自己和林故若,再把舒悦窈这种情绪化足,还可能讲到半截被闻落行带回家的选手排除。
就只剩下徐扣弦这个最优选项了。
她本职是律师,读书时候日常辩论队一辩位置,在嘴皮子吐露字这方面,舍她其谁。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等容磊开口喊她,徐扣弦自己先过来把活揽了。
虽然主要原因是还没吃饱……
“先吃饭,吃饱了去听徐二给你讲我十四岁时候发生过什么吧。”容磊敛了笑,认真道。
林故若同样不再托腮,她眨眼,点头乖巧回,“行,那我要吃个烤馒头,爱你呦。”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