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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锦每次午休都会踩着最后一秒回来,同事异样的眼神只看一秒都会让他觉得很无聊。
而那个在一群闲人里笑得最欢的啤酒肚就是王涛,他能力不怎么样,靠着走后门进来的却装出一副老练的样子。
钟锦捏了捏眉心,换作往常这人应该会从头到脚地“点评”他一顿。
事出反常必有妖。
刚思考一会,钟锦又伸手抓了块冰糖送进嘴里,感受到口腔里的丝丝甜味后淡淡地弯了下唇角,并不打算继续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专心做起手头的工作。
直到——
钟锦站在公司门口,看着王涛先带着三个女同事上车时,他有些恍惚地听着身旁人的抱怨,这个聚会为何这么熟悉。
身旁尴尬暗自说道倒霉的同事,眼前又是快要满溢出杯口的白色泡沫,顺着酒杯只能看到王涛不怀好意的笑和难以忽视的黄牙。
钟锦没忍住,也笑了出来,只不过是一个讥讽的嘲笑。
周围人好像都屏住了呼吸,还有几双停在空中的筷子。
平常不明显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好像在传情一样,眼镜上泛起点点雾气,几缕黑发垂在额前,有一丝雌雄莫辨的意味。
钟锦轻皱了下眉,随手取下眼镜潦草地擦了下就插在西装口袋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个余光都没分给拿着酒杯的王涛。
这个大肚男人这才清醒过来,下意识恼怒地咒骂了一句脏话,递着酒杯的肥手更加强硬地推到钟锦眼前。
周围的同事也如梦初醒,从好像静止般的状态脱离出来,那几个和王涛站得近的实习生也连忙站起来帮忙说话。
钟锦此刻其实也有些恍惚,恍惚地看着笑面虎领导劝酒说忠心,恍惚地听着女同事和王涛调情的声音。
他在脑海里呐喊的救命,传不到任何人耳中。
钟锦也听不到。
麻木地喝完了一杯又一杯,酒滑过喉咙时火辣辣的,还有几滴漏出来,落在雪白的喉结上,胃部隐隐传来的灼烧感也被他下意识忽略。
对时间的感知变得愚钝起来,钟锦在被灌酒的时候好像隐约看见其他人陆续走了出去。
直到王涛在混乱中拽着他到身边时,钟锦抬眼看了眼才发现同事都走了,只剩下五个人,还都是刚刚帮王涛说话的那几个……
钟锦突然很想吐,他能感觉得到王涛放在他腰旁的肥猪手,坐在对面的人已经笑着打开摄像头还不忘说一声。
“啧,这娘炮你别说,还真挺漂亮。”
“我去,王哥玩得还真开,这都下得去手。”
“这视频我看可以发给那几个喜欢这小子的娘们,叫她们瞧不起我!……”
好累。
男人间下流的秽语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钟锦半垂着眼,看起来不为所动。
好累。
坐在身旁的王涛发出了声猥琐的怪笑,一手扯着钟锦的头发,逼着他睁眼。
好累。
见面前的人反倒闭眼后,王涛再次恼羞成怒,把钟锦拽到地上,还迫不及待地往前坐了坐,不言而喻。
跪在地上的人终于悠悠转醒,他还是低着头,只是淡淡地瞥了眼桌上的酒瓶,面上依旧保持冷漠。
钟锦并没有选择前者。
真奇怪,明明知道他们锁门了还往门跑,我喝醉了吗。
钟锦迷糊着侧脸贴在门上,房间里热得让他喘不过气,这丝凉意让他清醒了一点。
身后的四个男人笑得格外猖狂,好像在笑他的无知。
钟锦靠在门边听着声音。
也笑了。
下一秒,嘭的巨响炸开。
门被从外狠狠踹开,陈沫年看到屋内的狼藉和愣着的四人,几乎克制不住心里的戾气。
他看了眼正在破口大骂质问他是谁的领头的胖子,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湛蓝的眼眸下满是残忍地恶意。
“啧,这手……”陈沫年看着胖子刚刚屏幕里搂过人的手,皱着眉,装作苦恼的样子,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身后的身影闻言抽了抽嘴角,还是配合地跟着点了下头,随后微笑着挥了挥手,身后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立马涌到那四人的身边。
王涛杀猪般的尖叫依稀传进耳朵。
钟锦靠在一旁的墙上捂着肚子,两条腿轻微地颤抖。
他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滑坐在墙根喘气。
“对不起。”清冷的声音掺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激起一阵波澜。
钟锦感觉脸被对方小心翼翼又带着些强硬的意味捧了起来,麻木的眼神在看到那抹蓝时,眼眶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眼泪,顺着下巴滴进手心。
他好像被烫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细吻落在眼角,引得钟锦浑身轻颤。
他被这熟悉的亲昵行为吓得向后一个踉跄,和陈沫年拉开了点距离。
钟锦有些新奇地感受着自己害怕的颤抖,这是他刚刚面对王涛的刁难
', ' ')('也没有的情绪。
害怕和……难堪?
“谢谢。”敛了敛心思,他借着对方的力站了起来,神色自然地道谢,心里默默放下了身为长者的架子。
“咳咳,钟今...不放心你。”陈沫年眨了眨看起来颇显老实的狗狗眼,左手虚握着面前男人的腰,面色不改地一边吃豆腐一边扯着谎。
“那……”钟锦虚指着眼前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男孩身后的“单方面碾压战”疑问道。
“路过的好心人吧。”陈沫年神色真诚,动了动身形挡住钟锦探究的视线。
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钟锦收回手皱着眉头想,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自顾自地和陈沫年擦肩而过,走出门。
“……”
在回家的路上,钟锦回忆起陈沫年刚进门时自己的心颤,这种感觉很奇怪,又很熟悉。
就像灵魂都在战栗一样。
他甩了甩头,习习晚风热吻过发丝,燥得令人心烦。
我对陈沫年……喜欢吗?
可是我才见过他....呃几面来着。
况且他说不定还和我弟……
钟锦越想越乱,想到待会还要面对自己的弟弟,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进电梯前双手还拍了拍脸,好像在给自己打气。
浑然不知这副可爱的模样全被另一个人收之眼里。
钟锦平复了下心情,刚站立在电梯的角落,一道戏谑的声音就从电梯口传来。
“哥哥?”
富有磁性的低沉男声传入耳中,话完了还要轻笑一声,一句简单称谓被说得跟情侣间的调情一样。
钟锦好像也变成了被初中时调戏的小女生,脸上泛起淡淡粉红,一个激灵抬起了头。
又是他?
“你怎么……”钟锦愣愣看着对方走进电梯,两人间的距离不断缩短。
“钟今没和你说?”陈沫年猜到钟锦想问什么,面色有些诧异,过后又隐隐带上笑意。
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是想到坏点子时不怀好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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