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小小的豆芽,似乎长开了些,懒洋洋的窝在那里。似乎是在睡觉。
这个孩子从一开始,莫烟就不期盼,但是目光在看见那个小东西的时候,一颗心突然被撞了一下,说不出一股感觉,酸酸胀胀的,几乎要
出她的眼泪。
哪怕再狠心的女人,看见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不动容,毕竟这孩子身上流着她一半的血液,是这个世上,除了她父亲哥哥,她最亲近的人。
不远处的厉先生也将视线落在显示屏上,眼波里漾起一丝涟漪,层层叠叠,温暖如春。
但是这番温馨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就听那个不安分的女人问道,“宋医生,如果我在一个月之内调养好身体,是不是可以做人/流手术?”
宋医生没想到莫烟会再次提这个问题,原谅他并不太清楚这俩人到底啥关系,一个非要打掉,一个非要保胎,他只是个医生好吧,不是居委会调解家庭纠纷的大妈!
而厉先生,则在听见莫烟这句问话后,一张俊脸就黑了。
宋医生如芒在背,盯着身后人散发的高压气场,勉强笑了笑道,“莫小姐,我跟你说的不是开玩笑,这个孩子如果打掉的话,中途很可能会出意外,为了您的生命着想,我并不建议你这么做,况且,这身体,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调养好的,得循循渐进。”
莫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宋医生非常有眼色的将纸巾递给厉先生,遁出安全距离。
厉先生捏着纸巾,顿了几秒,才走向莫烟。
他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笼罩,莫烟抬起头,苦涩的扯了扯唇角,双眼隐隐有水光闪动,“不被期待的孩子,与其让它一出生,就饱受非议,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他生命。”
如果有一天孩子长大了,他该怎么跟他解释他父亲,说他是强/暴的产物吗?与其以后痛一辈子,不如现在痛一阵子,可惜,老天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
厉先生望着她,眼底暗潮涌动,许久,突然弯腰坐在床边,拿起纸巾一点一点将她小腹上的耦合剂慢慢擦掉,他动作温柔,仿若对待珍宝一样,让莫烟心尖颤抖。
然后,她听见他清冽的声音,宛如浪花撞击岩石,发出的深沉低吟,磁性而狷狂。
“如果,我是孩子的父亲呢?”
莫烟足足愣了好几秒,才低笑一声,躲开他的视线,“这是我听过最感动的假设。”
她一边说,一边跳下床穿上鞋,“你下午应该还有工作吧,我自己回家。”
她跑得很快,他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挽留,她就已经甩门而出。
厉先生看着反弹回来颤巍巍关上的门扉,眸光变得愈发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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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睡下,莫烟也没接到厉先生的电/话跟短信,她今天走得有点儿突兀,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在听到厉先生那个假设的时候,心情突然变得糟糕透顶。
因为就在当时,她心里头突然就晃过那晚快捷酒店那些模糊的的交缠的画面,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强行与她发生关系,单是这一点,就令她难以接受,更何况,她还因为这件事,成为云安市众人唾弃的荡/妇,如果可以,这段记忆,她真的一辈子都不愿想起。
翻来覆去,长夜难眠,莫烟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又看了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已经快十二点了,她摩挲着手机,半响,慢慢敲下一行字:我今天有点儿失态,但是跟你没关系,你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同样的夜,厉先生一样孤枕难眠,他靠在床头,怀里卧着毛团,腿上翻着一本书,眼神却始终停留在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毛团已经困得不行,大脑袋一点一点的,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看起来特别萌。
安静的卧室里,突然“叮——”的一声,短信提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厉先生抬手拿过手机,瞧见那条短信提示,厉先生一把将毛团从怀里拍下去,坐起身,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