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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坠快得惊人,顾明炽甚至都抓不住谢长瑜的一角衣摆。
即使在悬崖下地找了三天三夜,都未见其一星半点的踪迹。
指骨一片血肉模糊,身上是数不清的伤口。
他知山势险峻,明白这跌落生还的机会可能微乎其微。
可顾明炽不甘心,直到他收到了白鸽传信,是兄长——他说人已找到。
顾明炽立刻赶回,临近时却不敢进门。
窗外的枯叶随风飘旋,擦过顾明炽面色发白的脸颊,他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听见大哥顾明谦对自己魂牵梦绕的人道:
“你是喻宁,是我未过门的妻。”
喻宁——这是面前这人告诉自己的名字。
混沌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左腿疼得不能动弹,额头还缠绕着布条。
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害怕,喻宁挣扎着想起身,伤口再次裂开渗出血液,顾明谦立时安抚道:“别怕,这里很安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淡若清风般的声线,渐渐平息了喻宁的无措和恐慌。
顾明谦庆幸自己有一副温和的皮囊,至少喻宁听完他的话之后只是低下头抿着唇,没有逃离这间屋子的打算。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透进,照在喻宁的肩上。静坐半晌,下仆将药和晚膳都送了进来。
顾明谦端着药坐在床边吹着,然后盛起喂到了喻宁嘴边,道:“温度刚好,可以喝了。”
喻宁微微低眉,声音还是哑的:“我想自己来。”
顾明谦应允,将碗递过。
捧着药碗,苦涩的药并不影响吞咽,一碗下去喻宁也只是眉心微颦。
桌上所有的菜品都很喜欢,喻宁想,也许这人从前大抵是真的认得自己。
见他犹豫,顾明谦问:“不和胃口吗?”
喻宁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他一直没敢看身旁的人,也没听见他动筷子的声音,睫毛忽的动了一下,喻宁犹豫地问道:“你……不吃吗?”
顾明谦依言,好似是听见他的询问才会开始用膳。
细细养了几日,喻宁伤好了大半,他在床上躺了近半个月了,目光时不时眺望着窗外。
顾明谦就带着他去寺庙礼佛,向引路的僧客道了声谢,领着戴了帷帽的妻子,两人缓步踏上台阶,往山顶而去。
下仆跟在不远处。
走了段路,遇到一块崎岖不平的石阶。
顾明谦脚步停了一停,朝喻宁伸过来手:“小心脚下。”
衣摆探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喻宁只小心翼翼扯住了他的袖子。
顾明谦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牵他稳稳落在上面。
“谢谢。”喻宁低声道,随即轻轻松了手。
顾明谦却依旧不放力道:“你伤势未愈,这样走更稳。”
喻宁微微偏头,瞥了眼身后不远之外的一对相互搀扶的夫妻,转回头,仿佛略一迟疑,终究还是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他继续握着。
顾明谦便悄悄地,一点点地将手嵌入喻宁的指缝,牢牢不放。
他的目光望着前方,神色如常,眸底却慢慢地映出一层若有似无的笑意,那只手便被他一直这样抓着,走完了这段来路。
顾明谦虽然没有望向喻宁,但视线却没有一刻是离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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