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不觉得她常常少根筋吗?」我搔搔脸。
「她给我的印象是……什么事都计划得满周详的,任务交给谁做也记得很清楚。偶尔的确会有些脱线的举动,但都是无伤大雅的那一种。」沉祐翎丢来一串精闢的分析,让我瞠目结舌。
「你平常都在观察别人喔?好可怕。」我把椅子往后推了几公分。
「也没有啦,只是她跟我叔叔的前女友太像了,你之前又叫我跟她保持距离,所以不自觉会多看两眼。」她解释。
基本上,我认为可以做出那番分析,她已经不只多看两眼了。
「所以,因为前女友的关係,造成你叔叔跟他现任女友谈恋爱很曲折?」沉吟半晌,我决定将话题转回一开始的主题上。
「嗯,被伤害过后,叔叔原本打算一辈子都不谈恋爱、不结婚了。」拿起照片,沉祐翎望着里头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微微一笑,「不过,当他察觉有个女生永远都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听他抱怨、给他安慰,而且过了三十五岁都还不交男朋友的时候,再不好好珍惜,就会有两个人一辈子遗憾的。」
她的面上洋溢着满足的喜悦,让我看着看着竟忘记要移开目光,受到她的情绪牵引,嘴角亦不自觉地跟着扬起……原来,幸福真的是能扩散的。
不经意地抬眸,两人的视线恰好碰上,我作贼心虚地转头乾咳了几声。
「怎么了?」没想到沉祐翎也是个好奇宝宝。
「没有啊……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啊!」我拱手朝她拜了拜。
「你对我恭喜干么?」她一脸好笑地望着我。
耸耸肩,我抽起她手中的照片,「恭喜他们,也恭喜你要有新家人了啊!你不是很希望有兄弟姊妹吗?现在有姊姊了,跟我一样。不过你这个姊姊应该是不会揍你啦!」
双眸微微睁大,她的脸颊忽然晕染上一片粉红色。我感到新奇,又不自觉地定格盯着她看了很久,这次,换沉祐翎率先别开了目光,还伸手把我的头往一边推开,力道之大害我差点摔下椅子。
「我、我、我脖子扭到了。」我耍宝地将头维持偏一边的状态。
「报应。」她冷冷地丢了两个字过来,相当没有同情心。
呿!自讨没趣,我只得把头转回来。
「所以这是你的第一件好事,那第二件咧?」我接续着问。
「第二件是祕密。」语落,她还做了一个将嘴巴拉上拉鍊的动作,十分俏皮。
「喔,是祕……等一下!你刚刚说了什么?『祕密』吗?我应该没有听错吧?」我很激动地拍桌子起身。
「就是祕密。」她頷首,附送要笑不要的微笑一枚。
「你居然也会有祕密!亲爱的阿光,我们家孩子长大了啊!」我一脸感动。
「请不要进行无意义的角色扮演,还自行融入性格可以吗?」不晓得是「呵呵」还是「哼哼」两声之后,沉祐翎拿起收拾好的手提包就打算离开。
「等等啦,」愈说是祕密,我就愈鍥而不捨地想黏上去,「你知道,好朋友之间是没、有祕密的,懂我意思吗?」
「懂,那我们从今天开始切八段?」她再度将我一军。
「不要啦,大姊,我要听祕密啦!」现在死缠烂打不知道有没有效?
「不要。还有别叫我大姊,我生日还没到,比你小。」她斜睨着我。
「好吧,那大哥哥来教你待人处事的道理,其中之一就是对朋友要坦承。」我尝试从另一个角度说服她。
「嗯,所以我很诚实地告诉你那是个祕密。」她屹立不摇。
然后我瞇起眼,「欧巴桑!」
她迅速地转过头来,眼里盈满诧异,「你说什么?」
「欧巴桑!欧巴桑欧巴桑欧巴桑!小器的欧巴桑!」这个词果然是女生的大忌啊。
「你是吃了社长的口水吗?」她的语气貌似很惊讶。
「是饭桶子霖模仿我的,欧巴桑。」我强调。
「可以不要用那三个字做结尾吗?」我很确定,她说这句话时顏面神经抽搐了两下。
「我考虑看看,如果你跟我说祕密的话,我就会马上停止,欧巴桑。」我开出条件。
「那你继续好了,我耳朵会自动过滤掉的。」无所谓地拋下这句话,她加快了步伐。
本来以为是安打,但是我被接杀出局了,可惜。
「好啦我不问了。下午是不是要开会啊?」放弃探听祕密了,我也跟着快走。
「嗯,快要社团评鑑了,要去把资料整理跟归纳一下,然后分工合作。起码要生出十本总检本吧。」沉祐翎说,还一边折手指计算总检本的种类,「基本上一个股可以做一到两本,还有一本放成员介绍、社团发展计画、行事历那些,剩下的可以挑几个重点活动来做。」
「你对这个好像很熟?」我有些不解。她起初不是连海宣是什么都不晓得吗?
「上礼拜有评鑑的说明会,社长跟副社晚上有课,就拜託我去听。刚刚那些是我听完之后的结论。」她低头翻了下自己的包包,「说明会的资料我好像没带来,开会的时候再给你们看吧。」
「你越来越不像海宣了。」我很肯定地说。
她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反而很像打杂的。」嘻皮笑脸地说完,我被她在手臂狠掐了一把,然后再也不敢笑那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