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奏章里翻了一阵,看到了一篇陕西澄城县令梁世贤发来的奏章,让年轻皇帝在意起来。
“俯念秦灾重大,关系匪轻,敕下户部覆议,将天启七年负欠并今岁加派地亩辽饷亟赐免征,复将见年者酌减一半,其馀军饷宗禄一并宽缓。不然,即日取此饿莩毙之杖下无益也。更祈皇上敕部俯查万历十一年并十三年全陕大荒事例,慨发帑金遣官赈济,于以救灾民而安地方。异日公家之赋,犹可望之将来。如曰内帑已匮,诸饷不继,蠲赈两端,概靳不施,万一祸乱大作,天下动摇,勿谓臣今日缄口不言。”
朱由检双目一挑:“大胆,这家伙居然敢威胁朕,要朕用内帑去救灾,还说否则天下动摇,别怪他现在没说?简直岂有此理。”
正想掀桌骂人,叫人把这小县令抓回来砍了,突然发现下面跟着厚厚的一叠奏章,似乎都在说这事,翻起来一看,全是文官,说的都是这陕西之事,个个都在劝自己拿出内帑,救陕西之灾民。
朱由检的火气,腾地一下窜得更高。
但是,一个人惹他发火他可以砍人,一百个人惹他发火,他虽然火大了100倍,却不能砍人了。
朱由检将这厚厚的一叠奏章往旁边一扔,留中不发,既不答应免税,也不答应拿自己的内帑救灾,也不派人去催收税银了,反正就这样扔着吧,只要朕看不见,这件事就不存在,天下大得很呢,小小澄城县,朕就看漏一眼又如何?
朕现在不能得罪文官集团,得靠他们弄掉魏忠贤,先把属于朕的权力收回到手中再说,否则,再任由魏忠贤嚣张跋扈下去,朕这皇位只怕都难以保全。
……
至于李道玄嘛,也得到了难得的一段休息时间。
箱子里平静,他也就不用天天死盯着了,每天早上起来随手投点食物,保证小人们的基础生活,打开医用雾化器,给小人们降一点绵绵细雨,他就可以安排一下自己的生活了。
“爸,我最近赚一点小钱,想给你和老妈买套新房子。”
“哎呦,道玄,你做了什么赚这么多钱?难道是做了什么世界级的设计图么?”
“哈哈哈,我最近经营抖音视频号,靠流量赚钱呢。”
“啥?啥流量?流量还能赚钱?”
“爸你不懂就算了!反正你知道我赚钱了就行了,我已经给你卡里汇了两百万,你和妈一起去挑套新房子吧。”
“这……这……我们哪能用你的钱,我们自己有房子住,也有退休金,你的钱留着自己花,娶个媳妇先吧。”
“我才二十刚出头,娶什么媳妇?我隔壁那个叫蓝星洋的胖子三十五岁才结婚呢。”
“现在不娶也得把钱存着,将来娶媳妇时用,我和你妈不会用你的钱,自己留着吧,我回头把钱给你汇回来。”
老爸凶暴地挂断了电话。
好吧,李道玄心中暗乐:你想汇都汇不回来了,你的银行卡没有开通大额转帐,而且开通手续非常麻烦,你和老妈肯定搞不定,哈哈哈哈哈。
他手上钱还多呢,卖微雕卖玩具什么的,赚了不少,平时又不爱出门,想花钱都没地儿花去,难道真要找个媳妇帮自己花?
算了吧!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暂时不考虑。
出去吃点好的,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逛洪崖洞,一个人看1949大剧场,一个人听歌乐会……
自由的感觉真好,已经很久没有这样。
……
文中那奏章原本是陕西巡按御史李应期上书的,并不是梁世贤,本书为故事趣味性,改为了由梁世贤上书,特此说明。
第105章 白鸢求助
傍晚,李道玄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白天他约了蔡心紫去嘉陵江边,两个老友吹着秋日的凉风,煮茶尬聊,好不快活,又去吃了个淄博烧烤,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才尽兴而归。
回到家中,就习惯性地坐到了箱子边。
先俯视一下高家村,看看村子是否如常运转,再切换视角到郑家村,看看已经冒出头来的秋小麦田地,正好看到郑家村的二十余口人,乘着太阳车二号,在夕阳的余辉下返程。
“快,太阳要落山了!”高初五急得不行:“再晚一点,咱们全车人都抛在路上。”
郑大牛:“我已经把帘子拉开到最大,现在是全速前进啦。”
高初五:“全速怎么也这么慢?”
郑大牛:“因为太阳已经快要不行啦。”
两个憨憨急得满头大汗,车上的乘客却哈哈大笑,似乎一点也不意,这么大一车人呢,就算太阳真的落山了,他们一起推车,总是能把车子弄回去的,但他们就是不说,看两个笨蛋着急也挺有趣。
李道玄也不禁莞尔,视角再切回到高家村,就见到高一叶正和一群小孩跳皮绳呢,她现在越来越放飞自我了,不再故意保持着圣女的高贵模样,而是听天尊的法旨,要做回最初的自己。
她是高家村最任性调皮,捣乱胡来的女孩,才不是什么大花瓶呢,偏要和小孩们一起跳绳玩游戏。
小孩子们一边跳绳,还在一边唱着拼音歌:“张大嘴巴aaa,圆圆嘴巴ooo,扁扁嘴巴eee,牙齿对齐iii……”
正唱得欢快呢,教书的王先生提着一根戒尺,从高家堡杀了出来:“高三娃,你这混蛋,你给我交上来的作业,鸭子的鸭字居然写了个ya在那里代替,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高三娃慌了,赶紧往高一叶背后躲,高一叶却一反手将他拎了出来,丢在了王先生的面前:“先生用力打,哈哈哈。”
王先生挥起了戒尺,啪的一声,高三娃的手掌心瞬间就红了,王先生还不解气:“去给我把鸭字写一百遍。”
李道玄大乐:“高三娃的童年完整了。”
再转头看,一群匠人坐在匠井里,对着夕阳尬聊着呢:“罗腿毛,最近你怎么老往县城跑?你是住坐匠,逃了两个月的役了,回去就不怕被抓到?”
罗腿毛嘿嘿直笑:“县城里现在很多难民,等着县令老爷施粥,我混在里面,谁也不会查我。我这几次回去,是去找几个工匠老友,给他们说了高家村这里的事情,过得几日,他们也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