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若是如江怀棠所说,那这分开的符文中,还藏着多种符箓和阵法,这些符箓阵法也是如此符一般被分开刻录......那这得是多么了不起的技艺啊!
但宁不遇依旧半信半疑,这种技艺太过惊人,反倒让人难以置信:“这种技艺我闻所未闻,而且这些符箓和阵法并没有灵力,我们进来这么久了,也没有启动。”
“因为它坏了。”江怀棠一只手轻轻放在灵像上,手掌上传来的粗粝感让她抬头看向灵像胸口处空荡荡的圆洞:“它没有动力源了,所以石壁上刻着的这些阵法符箓和机关,就都失效了。”
江怀棠跳下灵像,踩了踩脚底下的白琼石地砖,道:“密道的入口应该在地上,唯一的一处机关和其中一道隐匿的阵法是连着地面的。”
地上?
宁不遇放出神识,向下探了百米,但并没有看到什么密道,就只是普通的白琼石地砖和地砖下的岩石层。
宁不遇:“我用神识查看了一下,并无密道。”
“因为那道隐匿性的阵法,是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江怀棠蹲下,将手掌放置与地砖上,道:“如果下面是岩石层,那么应该会有大量的土系灵气才对,但下面却能感受到大量的风系与金系灵力。”
宁不遇是木系单灵根,对其他系的灵气感知比较迟钝,但江怀棠不仅是七系灵根,而且对灵气的感知程度可以说是相当敏锐了。
于是她道:“这里的地缝很大......你刚才是不是用灵力操纵了下这里的植物,可以让这些植物把这些地砖掀开吗?”
那缠在灵像上的细小青藤是宁不遇撒在那里的,那些种子被宁不遇用灵力滋养,又浸过多种隐匿性符箓烧成的灰水,旁人几乎感受不到那上面的灵力。
这是宁不遇最常用的一招,因为种子上面的灵力微乎其微,又经过他灵力的滋养,完全不需要播种到土壤中便可瞬间成长,他可以操纵这些特制的种子,出其不意地伤到敌人。
但江怀棠只是刚才在那些青藤和宁不遇那边察觉到了一丝丝相同的灵力,宁不遇是木系灵根,无论操纵什么样的植物,植物上都会有他的灵力,并不能凭借这这一丝丝相同的灵力就能知道这种子是宁不遇布下。
“......你...”被发现了的宁不遇很想询问江怀棠为什么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但他理智地将话咽了回去,道:“我试试。”
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天才,或是拥有比旁人更加优秀的才能。
江怀棠的感知非常敏锐,不仅仅是对灵气灵力,就连有时候能像未卜先知似的发现危险,也是因为她犀利的感知力。
宁不遇操控青藤插进地砖缝隙里,问道:“感觉你这段时间进步很快,看来这次灵墟门入门评选你应当能如愿了。”
听了宁不遇的话,江怀棠沉默,她摊开手掌,反复张握,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进步了.....只是我觉得我和身体越来越.....”
江怀棠皱眉,想了许久,最后说出了自己认为最适合表达自己想法的一个词语。
“契合。”江怀棠道:“我感觉我和我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契合了。”
江怀棠的用词很准确地表达了她想要表达的那种感觉,但宁不遇却误解是江怀棠是因为实力的进步,所以对身体的运用也越来越灵敏自如。
宁不遇道:“这说明你之前每日锻体是有效的,之前看你经常无故发汗发热,现在倒是不再见你有此症状。”
宁不遇口中的发热发汗,是江怀棠一靠近男人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求欲。自从开始锻体后,她的这种症状确实是不再出现,但江怀棠知道,她之所以用契合二字来描述自己的身体状态,并不是因为锻体而导致她的身体越来越矫健。
而是像被揉成叁角形的面团被放进了同样大小的圆形模具里一样,一开始叁角形的面团没法与圆形的模具完全契合,但时间久了,面团渐渐卸力,塌下来的面团便被模具束成了个同样大小的圆。
大概在身困青翅巨鹏的孵化巢之前,江怀棠便有了这样的感觉,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地方变了,但却始终没有发现自己究竟是哪里有了变化。
宁不遇操控着青藤探入地砖缝隙之间,这地砖并非一层薄薄地白琼石铺在地上,每块地砖,其朝地下延伸的深度都远远超出宁不遇的意料。
青藤向下探了几十米,才得以探知到藏在地下的真实。
宁不遇的灵力操控着青藤,其感知也附在了青藤上。虽不能视听,但却能清楚地感知到青藤与其他物品接触时的触感。
江怀棠说的没错,地下确实有风,而且她的猜测也是准确的,在地砖之下,有很多被隐藏着的机关,宁不遇和青藤之间的联结也时不时地会减弱,想来应该是那个可以阻断神识的阵法还在勉强发挥着它的作用。
宁不遇不懂机关,但凭借着自己操控的青藤,也能大概明白这些机关连着两人脚下的白琼石地砖。至于密道,宁不遇到是没发现,或许要这里的机关启动,密道的入口才能打开。
下面的机关太过复杂,宁不遇细细感知着。正当他想顺着这些机关找出密道的入口时,他跟青藤之间的联系突然断了一下。
宁不遇已经习惯了这时好时坏的联系,他重新运转起灵力与神识,试着重新关联青藤。
但当他重新建立起与青藤的联系后,却发现有什么冰凉、像水一样但又稍稍带点粘腻的东西缠上了他的青藤,而且还在顺着青藤往上爬。
宁不遇心中生起警惕,试着操纵青藤甩开那未知的东西,但那东西却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以极快的速度顺着青藤向他而来。
宁不遇大惊,这东西并不是他事先准备好的,遇上未知的事物,他也很是惊诧。
“小心!”宁不遇大喊道:“有什么东西从地下冲过来了!”
听见宁不遇的喊叫,一直蹲在地上的江怀棠一手拍地,直接双膝用力跳至空中。
那物的速度很快,只是短短一句话的时间,便越过几十米的距离,在两人面前显了形。
那是完全漆黑的水,带着连光都会被吞没的气势,从地砖缝隙中冲了出来,直袭宁不遇。
江怀棠飞身落在灵像的肩膀上,而宁不遇被这物缠上,感受到了由此物传来的刺骨冰寒。
寒冷直入骨髓,连宁不遇的灵力都被这寒气影响,带上了丝丝凉气。
这种寒冷的感觉,宁不遇很是熟悉,但就是因为太过于熟悉,他此刻才会生起巨大的厌憎。
手猛地一挥,缠在宁不遇身上的黑色液体被他发出的灵力震碎,零零散散地掉在地上。
被打撒在地的黑色液体蠕动着,像是垂死挣扎的虫子似的,让人看了就恶心。
这黑色液体带有些许黏性,宁不遇面色阴沉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袍,他很讨厌这黑色的液体,以及这种像寄生虫一样直往身体里钻、恨不得在人体里扎根的寒气。
这寒气与另一个人所散发的寒气太过相似,以至于宁不遇现在脑海里不自觉地便浮现出来那人的脸庞。
“没事吧。”江怀棠站在灵像上,关心道。
宁不遇调整好表情,抬头给了江怀棠一个安心的微笑,道:“没事,只是.....”
话还未说完,地面便轰隆轰隆地震了起来,连站在灵像上的江怀棠都被震的难以站立。
白琼石地砖开始上下起伏,与刚才一样的黑色液体从地下渗出,但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的黑色液体不紧不慢地占据了整片地面,所望之处皆为黑色。
宁不遇将青藤收回自己身边,脚踩在青藤编织的网上,操控青藤将他举向高处。
每块白琼石地砖都在向上或是向下移动着,黑色的液体越来越多,大有将整间石室都淹没的架势。
宁不遇在后方职位居职多年,并不擅长战斗,他的战斗能力在同级修士之间最多只能排在中下。加上骨侍不能在江怀棠面前现身,宁不遇最大的战力不能使用,遇上这黑色液体,自然是退避为上。
宁不遇大喊道:“走,离开这里!”
江怀棠早就朝着两人进来时的通道行动,她在移动的白琼石地砖上来回跳跃,一边躲避黑色液体的袭击,一边朝通道入口的方向移动。
宁不遇也操控着青藤朝那边移动,他离通道入口更近 ,因此能比江怀棠更早到达通道。
但这黑色液体似乎是知晓了他们的目的,黑色的液体如同生长的根一样,拦在通道入口处,黑色液体掀起巨浪,直直朝着宁不遇压来。
宁不遇分出一根青藤朝巨浪横抽过去,青藤带着破风声将巨浪劈开一道口子,而他则趁机从那道口子间穿了过去。
“小心后面!”
听见江怀棠的喊声,宁不遇猛地回头,同样的黑色巨浪已近在咫尺。连思考都来不及,宁不遇被黑色巨浪吞噬。
江怀棠见宁不遇消失在黑色液体中,心头大惊,慌张地跳到一处离宁不遇消失处较近的地砖上,调起灵力朝那处打去。
黑色液体似乎能够吞噬灵力,江怀棠的灵力打在上面,仅仅是打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坑,随即那股灵力便消失了,黑色液体也感知到了江怀棠体内运转的灵力,疯狂朝她攻来。
江怀棠轻身跳至另一处较高的地砖上,躲过了这番袭击。
她刚落地,便听见一声轰响。她转头看去,只见挡在通道入口出的障碍被一团黑雾冲的四处飞溅。转眼之间,这黑雾便冲进了宁不遇刚刚消失的地方。
不过五息,地面的黑色液体被炸开,落了江怀棠满身。而在爆炸中心,宁不遇则被一位女性搀扶着,这名女子十分奇怪,浑身皮肤如死人一般,眼里嵌着黑矿石,浑身上下挂满了银饰。
“咳!咳!”宁不遇不停地咳嗽,周围的黑色液体蠢蠢欲动,骨侍一挥手,以风成刃,在它与宁不遇身边立起了一道由风刃做成的防护罩。
宁不遇强忍着咳嗽,勉强地睁开眼睛,用视线搜寻着江怀棠。
骨侍是活傀儡,是邪法,不能让人看见。
宁不遇抱着灭口的想法搜寻着江怀棠,却只看见了一只在黑色液体中挣扎的手臂。
就在他看见的那一瞬间,那只手便被黑色液体淹没。
原来是刚才宁不遇炸开的黑色液体太多,直接让江怀棠全身都落上了这黑色液体。
江怀棠第一次被这黑色液体缠上身,惊然发现这液体居然会往人的口鼻耳里钻,而且不仅是她的护身灵力完全不起作用,她体内的灵力也开始被这黑色液体吞噬,根本没法使用。
江怀棠想要挣脱这黑色液体,可这她全身都被这黑色液体包裹,像是一个纯黑色的小人。而黑色液体不仅遮蔽了她的视觉和听觉 还阻碍了她的行动,当更多的黑色液体朝她涌来时,她完全不能反抗,只能任由自己被这不尽的黑色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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