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的沉默之后，到底还是霍正宏先开的口：“现在，你们都满意了吧？啊？！”说完，他便低声笑了起来，肩膀不断地抖动着，目光猩红。
霍老爷子虚眯着眼睛沉沉地呼了口气，心中也是恼怒的。同时，也是失望的。
叶舒目光复杂地看着霍正宏，唇上勾着一抹冷笑。
霍绍庭十分淡定，要不是因为爷爷和母亲还在这里，他可能都不会选择留下来。
“你们把他的东西都夺光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你们可真是做得好！”霍正宏冷笑着开口，眼中带着恨，“你们应该很高兴吧？可你们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到底是他的爸爸！”
“他本来就恨着我，现在……我在他心目中，更是一个罪人！”
他有些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近乎崩溃地说道，“这么多年，我按着你的意思在生活，我没有去见过他一次！可是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肯放过他！他有错吗？他什么错都没有！如果不是你当年执意反对我和小忆在一起，他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当他知道了陆齐轩这些年来的遭遇，他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如果那个时候他硬气一些，也根本不会有那些事。再不济，小忆也不会死得那么凄惨，齐轩……也不用过得那么苦。
“你骗了我……”霍正宏双目含恨地瞪视着霍老爷子，“你说，齐轩的母亲是生病离世的。你……明明什么都知道，明明就是因为你，她才死的，可你骗我……你说，她带着齐轩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生活。还……嫁了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说起来，也是我自己蠢。当初你是那样的反对我和小忆在一起，我怎么就信了你的说辞了呢？后来……我放心不下，想要去偷偷看看，你应该是知道了我的想法的吧？所以，在我动身之前，你告诉我，她生病去世了，孩子跟着养父去了别的城市。”
“爸，”霍正宏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你真的是我爸吗？你要真是我爸，你看着痛苦就算了，你又怎么能做出这些事来？”
“……”霍老爷子紧紧地抿着唇，却还是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唇在不停颤抖着。
“你知道那孩子后来是怎么活过来的吗？他一个人无依无靠，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只能睡桥洞！就算你不喜欢小忆，可孩子有错吗？！”
“孩子恨着你，也恨着我。他恨我，我认了。因为，我本来就欠了他们母子良多。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做到这个地步？”霍正宏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你看到他刚才是什么样子了吗？你是嫌小忆死了还不够，你还想要他死是不是？！”
“混账！”霍老爷子听不下去了，抬手在沙发扶手上重重一拍，怒吼出声，“有你这样跟我讲话的吗？”
霍正宏却并不怕他，嘲笑着开口说道：“难道我还要感激你、说你做得对吗？”
“他有什么要求，他可以跟我提！可他干的那是什么事？！他想要绍庭的命！”霍老爷子怒道，“绍庭就不是你的儿子？就因为你喜欢的是那个何忆，所以你就能偏心到这个地步吗？！”
“可绍庭不是好好的活着吗？！”霍正宏梗着脖子回道，“他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就有什么。就连他成年之后，你不也将霍氏的股份直接给了他那么多、让他做了霍氏的总裁？他的人生已经够好的了！可是齐轩呢？他有什么？他所得来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的努力！”
霍绍庭眉心蹙了一下，从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来，偏头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叶舒心痛得难以复加，眼眶也红得不像话。
刚刚，霍正宏就说过绍庭还活着、还没死这样的话，现在又一次听到他这样说，她还是觉得失望，也觉得愤怒。
“霍正宏！你是真的没有良心了吗？”叶舒悲痛质问，双手紧握成拳。眼眶里，还蓄着泪。
霍正宏突然快速转过头，目光凶戾地瞪着叶舒。那眼神，凶恶且带着恨，直叫叶舒看得猛然一滞。
他……怎么可以用那样的眼神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