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安静刚刚看清这十个字的时候,布条上的字迹飞快地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安静的声音里充满不可置信。她到不是惊讶于字字会自动显隐,这本身就是很多国家的特工都会使用的小伎俩,将特制的药水涂在纸张或布料上,经过精密计算,只要药水成分和用量配合得当,就能够按照书写者规定的时间或显或隐。甚至一身的神棍巫婆,或者魔术师之类,也会用到类似方法,显示他们的不凡之处。
但让安静奇怪的是,怎会在一个狙杀雷动的杀手身上,出现这样的字迹?这究竟是谁的手笔?又是为什么?
安静的目光,带着深深的疑问和忧虑望向雷动,又顺着雷动的目光看向躺在地上变成一团烂泥的杀手。
“林江南?”安静不由惊呼一声。之前,安静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雷动身上,竟然完全没注意那个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凶手,此时陡然辨认出对方的脸面,怎不让她大吃一惊?
对于这张面孔,她一点都不陌生,在那个让她毕生难忘的黄昏,这张看似威严却凶狠毒辣的脸,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可是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
安静的目光再次回到雷动身上,却见雷动眼光闪动,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没等安静问出口,雷动已经掏出通讯器,报上自己的识别码,一连串命令下达了出去。
……
雷动和安静赶回基地一进入禁闭室,就看到了已经被二部某支秘密特别行动队控制起来的林江北。
在这支行动队的严密看管下,这时候的林江北已经完全没有了担任最高会议成员、汉京市一把手、前总统办公室主任的霸气,也没有了担任怒龙大队编外特别教员的低三下四和猥琐,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张铁铸的椅子上,默默地抽着烟,似乎在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你们终于来了。”看到雷动和安静走进来,林江北把半截烟头扔到地上,缓缓用脚跐灭,抬头看着雷动平静地说,那神情不咸不淡,竟似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雷动紧紧盯着林江北,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来,好半晌,才一字一顿问道:“是你?”
雷动的问题似乎有些没头没脑,但林江北却似乎很清楚他究竟问的是什么,点点头,淡然道:“是我——是我泄露你们的行踪,让杰彭帝国军方有了防备,并且针对你们的行动进行了一系列设计,从而引导民众和国会,通过了新的安保法案……可惜那帮蠢货,竟然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
果然是他!在回来的路上,雷动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实际上,在京都的怒龙行动中,雷动带领队员们虽然打得顺风顺水,却始终觉得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似乎自己的行动越大,带给岸介信三和大野司武典的帮助也就越大。这无疑让它很不爽,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一定是国内出了内奸,泄露了小队的行踪。
可是问题在于,“怒龙行动”绝对是共和国近年来军事行动中等级最高的绝密,包括总统唐逸平在内,加上老爸雷天刚,加上参与策划、制定行动计划的安静,再加上全体六名队员,整个世界上能够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一共就只有这九个。其他的,包括最高会议和核心会议成员,包括军方大佬,最多也就是时候从某些蛛丝马迹中推测出一些端倪,甚至连怒龙大队其他几个分队,也是在怒龙行动结束后,才从内部通报的世界局势分析中,猜测到了事实真`相。
这么保密的行动,是怎样被人知道的风声,并传到杰彭帝国去的?
现在答案揭晓了,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作为前最高会议成员,无限接近核心会议位置的政治巨擘,作为前任总统的心腹,他应该知道一些着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不知道的秘密,比如怒龙大队的存在,而作为怒龙大队的编外特别教员,他一定从某些蛛丝马迹中推断出了什么东西,虽然可能是只是虚无缥缈的怀疑,但作为秘密情报,却也已经拥有足有价值。
至于怎么将这些情报传出去就更简单了。作为一名曾经拥有极高政治地位的罪犯,林江北入狱之后,之前的很多待遇仍然保留了下来,包括居住条件,包括阅读一定级别文件的权力,包括亲友探视的方便程度……他能够向外界传递信息的渠道实在太多了。
所谓“灯下黑”,对于一个“死老虎”,作为一个狱中一直表现很“老实”的教员,高层和情报部门对他的警惕心是很低的……
电光火石之间,雷动已经想通了很多问题,但他想不通的是,林江北为什么这么做?国家曾经给了他那么高的地位,即使在犯下重罪之后,也仍然保留了相当高的待遇,可谓已经仁至义尽,为什么他还要出卖自己的国家?
“你看起来有很多疑问,”林江北仍然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你想不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吗?”
“是!”雷动很干脆地承认。
林江北笑了,笑容里充满讽刺:“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学生,我叫你的官场行为学,恐怕你就没有好好听吧?”
“什么意思?”这句话在雷动脑子里晃悠了一下,却没有问出来。只听林江北接着说道:“在官场中人眼中,什么最重要?要记住,不是发展经济,不是保障民生,不是为民造福,而是升迁,升迁,再升迁,不断获得更大的权力权力和权力!难道你没听说,官场上断人升迁之路,如同杀人父母?”
雷动听得呆了,这赤`裸裸的宣言,打破了他长久以来的信念,一个高级官员,他的内心竟然是这样的想法,存在着这样不可遏制的欲望,这样的官员,是怎么走到那么高的位置上的?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不是你那个该死的老爸,我本来有机会登上最高的那把交椅?你知不知道,当我被突然抓起来的时候,恨不得将你全家挫骨扬灰?”
林江北的声音忽然高起来,情绪第一次激动起来,他嘶吼着叫道:“唐逸平算什么?他不过是靠着那个老不死的家伙才上`位的纨绔子弟?既然他都能坐那个位子,为什么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