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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岩仙君和魔尊成亲一个月后,回了一次九重天。魔尊殷切地前后给仙君张罗,就差一路抱着走了,老远就能望见一袭黑袍的魔尊紧紧贴在白袍仙君的身旁,一只手好死不死揽着仙君的腰……近距离观察着这些的风祁和若钦等人都觉得没眼看,太不体面了。
不过一向冷着一张好看脸的青岩仙君似乎也有些不一样了,他对着魔尊的时候,面上神情柔和,眉眼间全是笑意。
这在九重天上轮值的各位仙官眼中简直如遭雷击。
噫,仙君真的被魔尊勾魂勾走了呜呜!
几位好嚼舌根的长舌仙者又开始了吃瓜小剧场:
“诶诶诶,看见没,咱们仙君就是厉害,打仗的时候多次交锋能旗开得胜不说,这就算是‘嫁’到魔族,也能给上下制服帖咯~”
“就是就是,不愧是他!我天族战神就是不得了!哎呀仙君那张脸无论看多少次都很难让人不心动啊!”(跺脚脚)
“尊者注意体面,你可是男子!”
“男子就不能对仙君心动啊?魔尊还是男子呢,不还娶了仙君吗!……好家伙,他是我情敌!”
对方赶忙捂住这个“娇羞”仙者的嘴,一脑门冷汗,“现下魔尊可是正儿八经的仙君伴侣,你嘴上最好把门,莫要被听了去,听说魔尊可是杀人不眨眼,兵不血刃的个中人物啊!”
这时跟在魔尊身后的近卫风祁突然侧头看向了他们这里,绿色的眼眸像是会投出冷刀子似的,唰唰两下,立刻就让几位长舌仙者噤了声。
等魔族一行完全走过了天池,下意识屏住呼吸的几位仙者才长舒了一口气。
“要命,刚刚那风祁可是看着咱们?”
“我觉得是。……天呢,魔族真是不能惹啊,煞气好重。”
“但我看小仙官若钦倒是像没事人一样的走在风祁身边啊,他不是最为胆小了吗?”
“嗯……或许,咱们眼花啦?”
“嘶……若是单一人眼花还情有可原,可咱们同时眼花,这……”
最后一位仙者总结:“还是莫要背后议论得好……”
不过也只是暂时的效果,吃瓜最前线的宗旨是不会变的!
于是乎,待完全看不见“回门”的仙君和魔尊一行后,几人便窸窸窣窣叽叽咕咕的,又开始了:
“……那个,你们瞧见魔尊的脸了吗,之前来接亲的时候我记得还带着面具。”
“看到了,这魔尊不光个子高大,脸也长得不错嘛。还以为是有什么缺憾无法示人,如今想来,怕不是夫夫情趣?”
“哈哈哈哈,尊者好会哦,夫夫情趣,哈哈哈哈哈哈!”
“别闹,怕不是为了保持神秘感想给仙君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比自己个高,还俊美帅气的惊喜?”
“如此,嘿嘿,如此!”
“哈哈哈哈哈……”
几个仙者猜对了一半,保持神秘感的确是魔尊为了给青岩仙君的惊喜,就为了洞房的时候能吃个爽,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些仙者都是些文官,没有同阮青岩去过战场和魔族干过仗,不知道魔尊从来都是以面具示人。
不过拿着一半话题就开摆也是长舌仙者们一贯的作风,在此不予过多评价。
……
让若钦带着风祁他们去碧霄殿安顿后,阮青岩便带着墨筠彦径直来到了紫霞殿。
同他的碧霄殿一样,他母妃瑶德仙姬所在的紫霞殿也是清冷凄清,没有什么人气,只有几个在院内洒扫的仙娥,清扫落叶的唰唰声回荡在院落中,一下一下,带着千百年的孤寂。
走过一方云桥,紫霞殿的主殿便近在咫尺,阮青岩脚下一顿,伸手牵住了墨筠彦的手,对方顺势把手指插进了他的指缝里同他十指相扣。
墨筠彦侧过头看他,对着他笑了笑,他也回了一个笑来。
因为他“回门”,一列小仙娥端着各类佳肴珍馐瓜果美酒从旁走过,看着颇为忙碌,见到新婚的夫夫俩,赶忙屈膝行礼“见过殿下,尊上。”
小仙娥们的声音脆生婉转,带着九重天上特有的尊卑,克制又疏离。
阮青岩冲她们点点头,“去吧。”
待小仙娥们走过之后,阮青岩才轻轻对墨筠彦开口,“我母妃常年都待在这紫霞殿,如非必要,不会离开,其实也是被天君变相软禁……”
捏着爱人的手指微微打着颤,青岩仙君的声音也有些抖,“她是被强迫才有的我……”
本是青丘最漂亮的小帝姬,一日与天君相遇,被垂涎美貌,从自由自在的一只小白狐,变成了囚于樊笼的金丝雀。
喜欢就要占有,占有之后还不知足,非得将其困于一隅,用华丽的笼子困住,用一个已经成型了的胎儿作为对方的软肋,各种施压……也正是因为如此,郁郁寡欢的仙姬才产下一个双性伴生的孩子……
偏偏罪魁祸首还不以为然,喜新厌旧的性子让他继续寻欢,继而又同另一位仙姬有了二皇子。
', ' ')('不过那位仙姬可不像瑶德仙姬这般不喜天君,不光喜,而且手段了得,这九重天能摆在明面上的,也只有两位名正言顺的天妃,其余的,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侍女”,子嗣也多半早夭,是以只有这么两位皇子顺利长大,来争这太子之位。
天族秘事或香艳或心酸,或沉重或复杂,但基本都是各类纷争不断,最后都变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墨筠彦紧紧抓着爱人的手还不够,还用力将人一拽,揽进了怀里,拍着他的肩膀,“今日见母妃,不许不高兴,她也不想你不开心知不知道,被岳母看到你噘着嘴一脸不舒坦的模样,岂不是就误会我对你不好,要给我甩脸子了。”
阮青岩轻轻笑了笑,从他怀里钻出来,“好。”
……走到紫霞殿大门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名女子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姐姐别委屈了,咱们青岩今日回家,可不能这般作态啊,还叫他误会我怎么你了呢!”
阮青岩和墨筠彦对视一眼,这种熟悉的对话,莫不是在效仿他们?
声音的源头是比他们早到的二皇子的母妃——煦娆仙姬。
说来这位煦娆仙姬没怎么同阮青岩打过照面,毕竟她不怎么喜欢这对母子,唔,至少在阮青岩的眼里是这样的。
但今日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啊。
二皇子阮修泽也在,见到阮青岩和墨筠彦,还立刻起身,轻轻唤了一声“兄长。”
阮青岩从来不知道怎么同这个弟弟打交道,一来是他整日的功课法术体术不断,二来是煦娆仙姬一直不允许他们有过多的交往,是以就算是有时候擦肩而过也只会是点头示意,没有多余的交涉。
所以他只是点点头,“二弟。”
正尴尬时,瑶德仙姬把他唤了过去,“青岩,来,筠彦也来。”
“是。”
左不过是被母妃关心各种长短,尤其是将墨筠彦的身世秘密摸了个一清二楚。
狡猾如墨筠彦,都被瑶德仙姬和煦娆仙姬左一嘴又一句的套话,问成了个二愣子。
看着这种神奇的景象,阮青岩觉得十分有趣,端着杯清酒慢慢喝着,眼里还带着笑,眼睛不经意间瞟到了斜对面的阮修泽,兄弟两的眉眼有些相似,都是微微上挑的眼尾,视线一对上,阮修泽慌忙地收回目光,埋头吃东西,像是个被戳破秘密的小仓鼠,不停地往嘴里塞吃的。
明明,他是一只小苍龙啊,跟天君一样的原身。阮青岩嘴角的笑意收了收,是啊,他这个弟弟是苍龙,与父君一样的原身,所以才能登太子之位,早在半个月前,他嫁给墨筠彦后不久,便对外宣告了二皇子的太子之位。
狐狸和苍龙……他为什么要争呢?
阮青岩不由陷入了回忆中——
尚且年幼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父君总是不出现,也不知道为什么母妃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他很想很想同母妃亲近,但母妃总是没什么笑容,面露哀愁,像是随时会在着空荡的紫霞殿里枯萎的一枝花。
然后,他的父君,天君便出现了,同他打了个赌,只要他能做到天族的“最好”,就能让母亲开心,就能让母亲笑起来,但如果他做不到,他的母亲便回像那棵桃树一样,花瓣凋零。
天君遥遥一指,不远处那颗桃树瞬间花瓣掉落,变成了光秃秃的枝干,毫无生气。
小青岩吓了一跳,心跳加速,他不要母妃这样!
天真的小狐狸并不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而已,桃树好好的,他的母妃也会好好的,于是他抓着天君的衣摆问道:“如何才是‘最好’?”
天君眼睛虚了虚,“何为‘最好’,需要你自己悟。”
“最好”成了阮青岩心中的执念,旁人的一句话就会让他警惕,成为功课中最厉害的便是最好,成为体术中最厉害的便是最好,成为修为中最厉害的便是最好,打仗要争强,地位也要争强,前面的他都一一做到了,但地位却一直……太子之位不知从何时就像是一个魔咒,萦绕在了他的心头,掐着他的脉搏心跳。
现在想想,这恐怕是天君利用他对于母妃的重视,和母妃对自己的重视,让他们母子互相牵制,他母妃为了他没有离开九重天,他为了他母妃不断往上爬……
如果不是这次与魔族的和亲,他阮青岩可能还是没有走出这一方囹圄。
被两位仙姬不断问话魔尊的声音拉回来,阮青岩眨眨眼,看着自己的爱人,对方也正好转着头一脸求助地看着自己。
阮青岩笑了笑,摇头,挑着眉无声道:“爱莫能助。”
随即,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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