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上清开始了带娃生涯。
元昭曾经问过他:“你一定很爱他吧。”
“什么?”上清不明所以。
“那个故人。”
上清真人脱离俗世,久居仙山,在三界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如今为了个婴孩儿,殚精竭虑,费尽心思的恨不得将这三界都算计进去了。
不仅费尽周折,还将自己的一世英名也赌了进去,如此的煞费苦心,说穿了,也只是为那一人罢了。
元昭的好奇心上来了,他向前凑了凑:“他也是狐狸吗?”
上清点了点头。
“叫什么?”
上清抬起眼眸看着他,轻轻说道:“白禹。”
“好看吗?”元昭饶有兴致的询问着:“有初九好看吗?”
上清眼里的光有些暗了,他低头思忖片刻,摇了摇头:“记不清了。”
“切,不想说拉倒。”元昭一扭头。
“我是真的记不得了,太久了。”上清语气中带着些无奈:“真的太久了。”
白禹,九尾白狐,也是那时的青丘山族长。
那时仙魔大战还未触发,各大种族各自为政,时局动荡,妖魔横行。
绝大多数人都选择视若无睹,不想趟这浑水,所以那些妖魔便更加猖獗,不分种族地界,不分老少妇孺,皆为他们所迫,甚至还会波及凡人。
上清那时还是个心怀抱负理想的有志青年,在行侠仗义的途中遇到了青丘山的族长白禹,二人年纪相仿,又都有一腔侠肝义胆,自然是一拍即合,结伴而行。
在追杀一只上古凶兽裂天吼的时候,上清不幸重伤,白禹悉心照料了一月有余才有好转。
二人在一间山下竹屋内朝夕相处了这些时日,上清心中的信念开始动摇了,他躺在床上看着白禹为他忙里忙外的身影,不禁觉得好暖心啊,这只狐狸心地好,长得也不赖,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好像也不错。
“哎?”上清唤了一声。
正要出门倒洗菜水的白禹端着盆站在原地,回道:“怎么了?”
“要不,我们别走了,就在这吧。”
“啊?”白禹将洗菜盆放在桌子上,用毛巾擦了擦手走到上清的床边,给他把了把脉,随后说道:“你若还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多休养些时日。”
虽然这时他的脉象已经很稳定了。
上清眼珠转来转去的,心道他是不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后来实在拖不过去了,约定好第二天就要启程的那个夜晚,上清爬上了白禹的床,从身后搂着他的腰,嬉皮笑脸的说道:“白禹兄,你救了我,又照顾了我这么多时日,我该怎么报答才好?”
“唔...”
白禹睡得正香,突然脸上抚上一只手,听见是上清的声音,他翻了个身并没睁眼,嘴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不用...报答。”
“可我想报答。”上清轻抚着那纤细的腰身,厚脸皮的又往过蹭了蹭,将脸倚在那人的颈窝处。
真奇怪,都说狐狸是骚的,怎么他身上是香的。
这点元昭也曾表示疑惑。
“别闹了,睡觉吧。”白禹依旧倦意未散,哼唧着从嗓子里说出这几个字。
看吧,懒倒是真的。
“人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是来世当牛做马才得以还一二。”说到此处上清伏起上身趴在白禹的耳边,柔声说道:“可我长的如此标致,若是当牛做马岂不可惜?不如就便宜了你,我以身相许,如何?”
白禹终于舍得睁开他的眼睛了,转过身与上清在黑暗中对视着,声音算是清醒了些,道:“你说什么?”
刚才还得意忘形的上清现下竟有些紧张了,因为太黑了,他根本看不清白禹的表情,又听他语气清冷,不知他是不是生气了,可转念一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怕什么,他正了正声色,音量高了几许:“我说我要以身相许!报答你!”
即便是白禹再怎么愚钝,也该是明白了,再加上走兽晚间的视力是极好的,他瞧得见上清面上泛着的绯红,也瞧得见那双藏不住爱意的眼睛。
他没说话,又将身子转了过去,此时的小木屋安静的只能听得见两个人的心跳。
上清安安静静的躺在白禹身侧,没敢再说话,他望着漆黑的房顶像是在等待宣判似的,即使竭力控制,还是因为过度紧张而导致呼吸急促,贴着大腿的手指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如此煎熬了不知道多久,身侧的人终于开口了。
此时正值夏日,这几日都没下雨,屋子里的闷热叫人更添了一丝燥热,可上清听见那句话的时候,像是被人泼了冰水般,一瞬间冷到了骨子里。
“怕是要辜负上清兄的一番美意了。”
白禹声音轻轻的,像是想要极力把这句绝情的不能再绝情的话说的不那么伤人。
可毒药就是毒药,难道会因为加了糖,便不会毒死人了吗?
那一刻上清的脑袋终于恢复了理智,他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究竟是有多么荒唐。
他能感觉到自己发烫的脸暇,还有那一瞬间便不会跳动了的心,许是觉得窘迫不已,他现在实在是没什么话好说,甚至连原因也不想知道。
他只想赶快逃离这。
他起身要走,手腕却突然被扼住,他皱了下眉,竟是连回过头的勇气都没有,他试着甩了甩手臂,想要挣脱束缚,奈何那手也加了力道,很显然不想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