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小发明”,她突然动手在腰间乾坤袋里掏了掏,掏出来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塞。
褐色小虫子从浸泡着一张紫色符箓的符水里飞出来,嗡嗡嗡,最后落在了白灸的胸口。
不远处白灸正忙着一个深深叩首,高呼“请仙尊——”
突然打了个嗝。
“请仙尊早日前往后山姻缘树,取姻缘牌,解除与南扶光道侣关系!”
大殿内瞬间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白灸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面色惨白,茫然四顾周围,然而他的嘴却没停下来——
“区区南扶光,连灵骨都未显化原型,如何配得上恒月星辰的云上仙尊!过去不过是被她占了便宜,如今晓辉之日降世,神凤与真龙自混沌便是天生一对!有她南扶光什么事!”
白灸拼命捂住了嘴,却止不住那个声音哇啦哇啦往外冒——
“待仙尊喝了鹿桑师妹的拜师茶,正式收了她做徒弟,南扶光迟早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唯一!这些日子她因为鹿桑师妹,被当众碎了当年拜师时说什么与她名字相同的瑶光剑,又眼睁睁看着仙尊抱着鹿桑师妹回了府洞,最后自己气不过人家神凤名正言顺的身份下山还被罚禁足,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她脸都丢尽了!宗门内不知多少师兄姐妹拍手叫好,直呼大快人心,咩哈哈!”
那个“咩哈哈”就很精髓。
南扶光这辈子还没见过谁一边“咩哈哈”一边满脸惊恐试图把拳头塞进自己嘴里仿佛连自己一会儿埋哪都想好了的。
“他心知且必须呐喊”过于凶猛,坐实了“邪恶小发明”里“邪恶”的门面担当。
宴几安终于是听够了,稍抬手,刺眼的白光自指尖凝聚——
一股极大力道打出!
霎时,白灸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飞出大殿门槛之外,“哇”地吐出一口心血!
大殿内,云上仙尊神色漠然,黑眸深似点漆,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不辨喜怒的模样……
只是周遭气息凝固,似跌入冰点。
第8章 宴几安,就算你眼瞎耳聋
宴几安,就算你眼瞎耳聋,现在知道你爱徒最近过的什么水深火热的苦日子了吧?
南扶光看着端坐不动的云上仙尊,心中猜想眼下他那山雨欲来的架势,仙尊动怒,又能有几分怒气是因为她南扶光受了委屈?
不远处,白灸还想挣扎,吐着血爬起来赶跑了胸前趴在的小虫子,大喊弟子冤枉,这邪恶的虫子让人目无尊长,口出狂言!
听此动静,南扶光便不再把心思放在继续揣摩宴几安是何感想,她重新转向还在大声嚷嚷的白灸,拍拍手——
那只小虫子飞啊飞,落在了白灸不远处一名面无表情的路人弟子甲肩头。
路人弟子甲张大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换班值了,子旭定是要为错过这出好戏悔青肠子!”
“子旭”的肠子青没青不知道,那弟子面色倒是铁青,着急忙慌闭上嘴赶跑了虫子,一脸尴尬。
虫子落在路人弟子乙肩头。
“整天神凤神风挂在嘴边,《沙陀裂空树》说了真龙与神凤降世,上古神树即活,现在树不也没活么,谁知道怎么回事?都疯了?没长眼睛?死乞白赖站队欺负大师姐,一群白眼狼。”
路人弟子乙闭上嘴,只是挑了挑眉,目光非常从容地望向大殿外——
苍穹之上,沙陀裂空树枯萎的树枝掩在云层之后。
虫子落在药阁长老谢鸣身上。
“老夫一把年纪了!本该守着药炉颐养天年!谢从把老夫叫来是不是巴不得老夫早点死他就好取消药阁节约经费!”
虫子落在宗主谢从身上。
“谁不是后悔的那个!再给一次机会他们把青云崖夷为平地我今天都不带迈出门一步!”
虫子落在谢允星身上。
“我不在的时候日日受了很大的委屈,早知我该带她走的,仙尊到底在做什么呀?”
宗门二师姐抬袖遮掩住唇,转身冲着宴几安方向赔罪。
虫子落在无幽身上。
“解除道侣倒也并非不可,我——”
宗门大师兄双指精准夹住胸口趴着的虫子,手掌一翻,将其扔出去。
南扶光立刻扭头对他横眉冷对:你说什么!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我被扫地出门!有毛病!大师兄和大师姐又踏马职称不冲突,这宗门一番你就非争不可吗!
没等无幽给她反应,一束金光亮起,金光逐渐刺眼交汇成网,将正慢悠悠飞向上首座位的小虫子笼罩住——
光芒收拢,待光芒骤亮至大殿内众人不得不遮眼挡光,只听见“嗡”的一身,虫身爆裂,霎时,无数男女老少汇聚、如人低语嘈杂话语声充满大殿。
众人错愕。
直到人语低声盘旋大殿之上,逐渐弥散。
宴几安收了手,垂眸扫过地上那一滩血迹,嗓音淡漠:“沙陀裂空树未复苏为实,但只因神凤精魂困于肉体凡胎,其体质本身并非修仙入道资格之体,灵根不纯,下次陨龙秘境开启,取遗失的上古真龙龙鳞洗髓,神凤精魄方得净化。”
很少听云上仙尊一次性说那么多字。
这一次却单单是为了解释关于沙陀裂空树为何迟迟未复苏……
当然顺便也澄清了一些别的东西。
大殿外,人群中,原本面色苍白、仿佛背腹受敌的鹿桑吸了吸鼻尖,满脸无措的样子似乎还未回过神来——
她听耳边传来窃窃私语数声“原来如此”“我就说么”,原本被路人弟子乙的发言引发怀疑,从而望向她的目光减少了许多……
这多亏了宴几安的解释。
从方才一直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一些,鹿桑现在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呼吸。
……
大殿内。
无论云上仙尊一番话语激起几千层浪。
南扶光却始终只是盯着地上的那一小滩血和血泊中“他心知且必须呐喊”血肉模糊的尸体,心疼不已。
她不过一个筑基末期,又是个剑修,紫色符箓三旬只画得那么一张,这虫蛊她前前后后失败十来回,折腾小三载,不过得这一只成功产物。
就这么没了。
“讲完了么?”她问,“讲完我先走了。”
她就是想迫不及待离开这个地方,给她一生尽职尽责却死不瞑目的“邪恶小发明”收收尸什么的——
就葬在洞府门前那棵桃花树下好了。
自从埋了一副猪大肠,那里的桃花开得格外灿烂,对得起小虫子那死于非命的凄惨一生。
这次闹剧到此结束,埋完虫子,她又该收拾收拾下山去找吾穷侃大山。
最近找她频率有些频繁,但她应该不会嫌弃。
谁知刚转身走出三步,一只脚还没迈出大殿的门,那沉重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