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日,国王暴毙于玄铁王座,王国覆灭。
又过了很久之后。
曾经被驱逐与压迫的原住民回到了狼藉的土地,他们重新建造、开垦、建立新的秩序,曾经被判定无法种植的龟裂土地迎来了新生与丰收的可能。
“有学者认为‘狂猎‘现象其实并不存在,只是异大陆的女将屠城后率领随从,于夜里田间狂欢……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说法变了,人们传说是那位在残暴战争中凄惨死去的女将军变成了丰收神女,所以才会经过田间,随从都是她那些为了守护她,不分是非、赴汤蹈火地死去的忠诚将士——后来这种说法越来越广泛,最终成为了人们对于‘并不清白且死于非命之人‘最初的恐惧象征。”
南扶光握着毯子的手紧了紧:“对于这种现象,不同的文明和不同的大陆记录各不相同,军队的组成或者侍从的外貌,组成的生物构成是否包含魔兽等非人形生物,他们出现时是否喧哗……首领队伍的一般是女人,但根据狂猎现象出现的地区不同,其身份也各不相同。”
这样庞大的队伍,马蹄踏云,却悄无声息,统一向着太阳会落下的西方奔跑着远去。
南扶光仰着头看有些后颈发酸,她抬起手揉了揉后颈:“就像是不同的文明会用不同的角度描绘沙陀裂空树甚至给它起其他的名字,对于‘狂猎‘现象的象征征兆,比较普遍的说法是‘狂猎‘出现,意味着来年是五谷丰登的丰收年……”
“还有的呢?”
还有的啊?
‘狂猎‘即为灾祸预警,末日降临前之征兆。
……
千军万马即将如滚滚流云碾压而过。
此时,天空却有异动,金色光团中,领头那位女性首领转过头来。
“执政者不仁,有亡灵含冤,真相应当被彻底揭露,否则天将降大祸。”
云天宗大师姐清冷的声音几乎要被脚下群山中回荡的其他弟子的惊叫掩盖,揉后颈的手也因为诧异停下。
“怎么了?”夜风中,男人嗓音低沉缓慢。
“你看到了吗?”南扶光转过头,漆黑的眸光中闪烁着茫然,“她长着鹿桑的脸。”
第52章 天道偏爱,不愧是神凤
这世界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但好像又没有什么不一样。
次日辰时, 赤日踏火于东边攀升,第一缕晨曦照在桃花岭洞府前时,南扶光顶着熬夜的黑眼圈晃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起身的杀猪匠身边。
男人的听觉灵敏,像一名修士, 南扶光脚步靠近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了, 但他没有回头, 只是背影稍微动了动让她知道,他已经听见了她的动静。
不像修士。
南扶光面无表情地心想。
是太阳一旦升起就只剩下一把懒骨头的大型猫科动物。
看着这人今天也很好的活着,南扶光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就像是在暴风雨天气捡回来了只只剩下一口气的很可怜的濒死之猫,日日夜夜都担心它会不通知一声就随便死掉。
“今日要闻?”
从后面越过男人的肩膀, 自他手上抽走了今日最新《三界包打听》。
自从她胡乱在流动版留言导致谢允星禁言, 她再也不肯将她那份借给她看, 因此南扶光不得不自己掏腰包自订一份。
展开今日《三界包打听》,迅速浏览了一遍当日消息, 果不其然铺天盖地都是昨夜“狂猎”现象相关, 一切并非噩梦一场, 昨晚所有修仙界人士围观目睹了这场盛大的天降异象。
流言蜚语四起,狩猎”的“领袖”那张脸被放大无数倍放在了最显眼的头版头条,“神凤还是女武神,警示还是丰获之年”的标题足够惹眼。
看了看流动版,说什么的都有, 大家普遍还是接收“祥瑞”说法,提醒“星象落坠”的留言都被飞快的最新讨论声压了下去。
鹿桑因此在三界获得了新的称号:象征着五谷丰登的女武神。
非常响亮。
南扶光用手中卷起来的竹简敲了敲杀猪匠的肩膀:“你知道吗, 大日矿山是弥湿之地著名的不冻港。腊月, 昆法大陆鹅毛大雪纷飞之时,那里也只是稍微凉快一些……那里的老百姓可能一辈子也没见过雪。”
男人终于回过头,给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显然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看着今日的《三界包打听》却提起大日矿山的地理气候——
今日的竹简上也并没有突然新增一个地理气候版块。
“有朝一日不冻港终于冰冻甚至大雪封山了, 你觉得这件事足够惊奇吗?相比起‘狂猎‘这种不详之兆如何?又或者‘狂猎‘领袖形象具象化,人们发现她长着修仙界救世主的脸?这些事相比起来,你觉得哪个更值得上《三界包打听》头版头条?”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大日矿山真的下雪了吗?
南扶光知道这件事大概没头没尾的,甚至和“狂猎”现象,和鹿桑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只是有太多的疑问。
她绕过杀猪匠,绕到他面前,把竹简扔回他腿上又盘腿坐下,因为身高的差距,她微微仰着头看他:“今日身体如何?”
“还可以,离死差一步。”杀猪匠盯着她的眼睛平静地回答,“你准备一早上都这样毫无逻辑地说话?”
“不,我准备带你去用早膳,但我怕你又想吐,所以先问问。”
“你师父不出现我就不会想吐。”
“……你在他的地盘。”
“哦,又怎么样?”
杀猪匠说着突然一顿,表情又变得有点奇怪,南扶光问他怎么了,后者干脆伸手拽住了她的手,向着自己方向拉扯。
手腕落入温热的掌心那一下确实是吓了一跳。
但和宴几安之前毫无征兆凑过来时感觉并不一样,或许是因为直接的接触是有温度的,除了感到微微诧异是一样的,南扶光还感觉到了眼皮子和心脏都罕见又唐突地乱跳了一下。
很快南扶光就没有胡思乱想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具体区别——
因为杀猪匠这个人完全不在乎个人隐私地牵着她的手,放到了他胸腔正逐日逐夜扩大的洞里。
南扶光张了张嘴,想要尖叫。
但是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她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是伸进一汪冰冷幽潭,头发一根根竖起来时,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幽潭里,拱了拱她的手背。
南扶光深呼吸了一口气。
大清早的尖叫声差点掀了桃花岭的洞顶。
……
南扶光的面白如纸。
在她慌乱的满地找牙地回忆手背那一瞬间的触感到底怎么回事时,隐约听见杀猪匠解释,好像是大日矿山最后的缠斗中,巨兽中的某一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