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远处那辣眼睛的一龙一凤一猫的动物大乱斗上挪开,想提醒杀猪匠别白费力药阁的人怕不是要咧着个大嘴巴望她最好早点失血过多身亡,结果拧过头,正好看见杀猪匠从一双战战兢兢的手中接过他想要的两件东西。
那个药阁的神经病甚至是双手奉上的。
南扶光:“?”
不知道怎么的,心态就又驾崩了一次。
南扶光:“他怎么愿意给你绷带和药?”
杀猪匠头也不抬地随手拿起旁边的茶壶,用倒茶一样优雅的方式冲掉了南扶光手上的血污,“他为什么不愿意?”
水流成柱倾斜而下,冰凉触感一点也不温柔,南扶光倒吸气“嘶嘶”声中,咬牙切齿:“感情整个云天宗讨人嫌也讨猫嫌的只有我是吧?!”
“没有。”
杀猪匠放了茶壶,用牙随意咬开手中止血药粉瓶塞。
“猪喜欢你。”
南扶光低头,看着一脸妩媚靠在她腿上的壮壮,在一只猪的眼中看见了对踩着七彩祥云之盖世英雄的膜拜。
“……”
半瓶药被倒在她伤口上——
“呲”的一声,褐色药粉接触到伤口迅速化水与血液融合冒出白泡泡,南扶光痛的猝不及防差点儿跳起来给倒药的人一拳。
奈何杀猪匠力气很大。
她所有的抵抗看上去不过是在他手上无力地挣了挣。
浑身紧绷的她也很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待白色泡沫消除,剧烈的疼痛感逐渐消退,死死抿住的唇角稍微放松了下来,南扶光找回了自己呼吸的频率。
杀猪匠扔了药瓶,用绷带一圈圈地缠在她手上。
她抬起头,正好与不经意掀起眼的他四目相对。
沉默数瞬,杀猪匠叹息了一声,眉毛垂落,那平日散漫眉宇间此时带着不易察觉的轻哄。
“已经没事了。眼神别那么凶嘛。”
……
那只光长九只脑袋却没长一副大脑的毛畜生黏在鹿桑的身上不肯下来。
剑崖书院的早课上,感觉到前方云天宗大师姐的目光第无数次飘过来,鹿桑翻过手中的三界包打听,又焦虑又有一丝丝的自得。
今晨事急,她一脚踏入膳食堂便被人们围住问东问西,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三界包打听》,只见流动版上,羡慕与夸奖铺天盖地,“神凤勇敢”“救世前世爱侣”“晓辉之日永映恒月星辰”这种标题层出不穷。
修仙界好久没有这般正面向热闹过了。
——在这种至暗时候,人们很需要一个精神寄托,或者精神领袖。
他们心中的人选在适时有了向好的举动时,他们就会迅速聚集起来发出赞美。
【不愧是真龙与神凤!】
【希望真龙渡劫成功,这是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信号!】
【啊啊啊啊苦尽甘来了吗,这下等着「陨龙秘境」开,神凤洗髓,沙陀裂空树就活啦!总算能看着一点希望了!】
【所以鹿桑真的就是神凤呀,先前恼羞成怒指责她一点儿用没有可能是搞错了的人可以闭嘴了,人家可是以身抵劫,仅仅是筑基中期呢!换你们谁敢!】
【就是说,之前说神凤毫无意义也无法恢复沙陀裂空树的,道歉!】
鹿桑最近受到的质疑和异议太多了,今日当真算是扬眉吐气,只觉得连风都和煦,阳光也温暖。
一名身着器修道袍的弟子凑上来,和善地问鹿桑能不能借一借她的笔……唇角微微翘了翘,云天宗小师妹微笑着说,当然可以。
今天真的是很好的一天。
鹿桑想起了那一日在梦境中道陵老祖说的——
「汝乃晓辉之日,万物本应当皆于你脚下。」
正是印证了那句话般。此时此刻,她喜欢的开明兽正趴窝在她身边,四肢被压在腹下,警惕的狩猎姿态,九只眼统一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
……
前方,倒映在开明兽琥珀色双眸中,一只粉色的猪正在认真啃苹果。
课堂上声音很小,只有翻动书页或者磨墨的沙沙声,猪仔吧唧嘴的声音也变得很小,一口口地比起进食更像是啃着玩。
南扶光用手帕给壮壮擦嘴时,能感觉到开明兽不友善投射过来的目光——
之前它可没那么嚣张的,现在完完全全像是找着了靠山。
南扶光很难不在心中暗暗翻了个大白眼,恰逢此时,早已离去的云上仙尊去而归返,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后,遮挡去了打开的门前投射入来的一半阳光。
“日日。”
他立于门外不进,嗓音温和,手中似握着什么小瓷瓶。
课堂上,讲课的声音停住,紧接着是夫子老头与云上仙尊日常嘘寒问暖。
南扶光低头看手上层层叠叠的绷带,手法不太熟练以至于将她包的像手已断般严重,但也确确实实是上过药且包扎上了。
她不知道宴几安为何要来。
就像她有了壮壮之后他送来了龟龟,撇开龟龟不负众望是只小白眼狼这件事,云上仙尊好像总爱干些脱裤子放屁之类的多余事。
等待了一会儿,前门的人一动不动,倒是下面在座弟子们有些躁动……南扶光觉得自己再不理宴几安,他能站在那站到下学,那今日恐怕大家就都不要学了。
叹了口气,她合上手中的书。
发出的响动让无幽转头看过来,南扶光原本以为他也要问些不好听的废话,没想到他却问她,准备几时动身渊海宗,与「翠鸟之巢」的人汇合。
想走。
是有些厌烦从昨日起就飘在她身边若有似无看热闹的目光了。
虽然眼下这情况,大概走哪都有人好奇他们师徒三人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
想到这几乎想要翻白眼,南扶光扔下一句”当走则走”,把壮壮塞给无幽便匆匆离去,留下云天宗大师兄独自坐在位置上,看着她的背影向门外的光挪动去,有很小一瞬的出神。
外面的宴几安果然送来伤药,并对杀猪匠的包扎频繁蹙眉。
南扶光收下了伤药,却没让他拆开,理由是伤口已经不痛了,没有必要再瞎折腾。
云上仙尊紧皱的眉没松开:“抱歉。”
南扶光蹭了蹭手上的绷带,笑了笑:“师父,您似乎总是在道歉……为什么,不是做错事才道歉吗?又不是您咬的。”
“那开明兽。”
宴几安似乎没有太注意到南扶光语气里的无奈与叹息。
“为师应当驯化好,再给日日送来。”
在这修仙界,到底是谁的灵兽靠他人驯化而来的?
驯化的过程也是修士与灵兽心意相通的过程,只是不幸的是,那种小畜生跟她心与心之间有一堵封死的墙。
“也不是。”南扶光很难忍住到了嘴边的阴阳怪气,“它在鹿桑那倒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