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动弥月山,「翠鸟之巢」破格录取入玄机阁,黑裂空矿石产物税收分成,她最近可谓是……”
“‘驾驭奇兽’是哪个黄历发生的事?什么奇兽?别告诉我是大日矿山那只。”
显然他并不在意她现在是不是财貌双全的钻石王老五。
宴几安并不理他,唇角掀了掀,淡定说完自己的话:“风生水起。”
杀猪匠:“……”
宴几安笑道:“她风头都要压过我了。”
这话说的倒是没一点儿不高兴,反而是真情实感的有些高兴……大约是来自上位者的傲慢,云上仙尊目光高高在上逐一扫过那些无为门弟子,仿若洞察一切。
宴几安回过头对视上杀猪匠,淡道:“男人也是慕强生物。”
杀猪匠还未从“驾驭奇兽”这一个环节醒神,压根没仔细听他在说谁慕谁,只听得一个强字,心不在焉摆摆手:“大可不必,我对男人无甚兴趣。”
如此牛头不对马嘴。
宴几安不理他了。
“嗒哒”一声酒杯被素随意扔回托瓷盘中,他起身,一拂本就毫无皱痕亦无沾染尘埃的深色道袍,旋即身姿俊逸飘然,向南扶光方向走去。
……
此时南扶光身边热闹如集市。
云天宗的各位弟子自然也不肯放过聚集在他们大师姐身边的机会。
今天是大师姐的好日子,他们也跟着沾光一般欣喜地凑到她身边,摸摸「翠鸟之巢」制式礼袍,满脸羡慕难掩。
毕竟是人人向往的证道执法部门,从前南扶光总是嚷嚷着要加入以证明自己无灵骨也不是废物点心,谁能想到竟然真的被她做到了。
无幽站在一旁,腰间仙器扇子挂着一枚与其定位不太相符合的寻常挂坠……
他平静与南扶光道喜,后者摆摆手,直言没有他递交那个装着黑裂空矿石的水晶瓶,她现在还在坐牢。
“加入「翠鸟之巢」后,以后万不可如此鲁莽。”
南扶光嗯嗯呀呀地敷衍他,一边忍不住瞥这云天宗大师兄的脸色——
现下是他们这辈子相处最融洽的时刻了……
所以他眼神到底和其他弟子有什么区别啊?
这人真的偷偷倾慕她?
南扶光揉揉脸。
若不是此时旁边还有个吱哇乱叫的谢晦,她甚至觉得他们会冷场来着。
谢晦:“我早晚也会加入「翠鸟之巢」的!你靠脑力加入玄机阁算什么本事,小爷我必靠修为武力硬生生过关斩将——”
南扶光:“嗯嗯。等你断奶再说。”
谢晦:“什么!南扶光你少得意——”
嚷嚷声被“啪”地一下拍在背上的一巴掌拍断,谢允星一把将其拎起,捂着弟弟的嘴,转身问南扶光,杀猪匠怎么从天而降,难道是她的幻觉?
南扶光抿了抿唇,没说话,看着也是尽量克制自己没往高处某个方向看。
“换个问题。”谢允星问,“你给了他结结实实地一大嘴巴子没?光只会哭的话真的我会看不起你。”
“给了。”
“啊?”
南扶光面无表情让她看自己的手——她的手红得吓人,显然刚才那一巴掌是真没一点儿弄虚作假的成分,真真正正的,结结实实的。
谢允星:“……真打啊?”
南扶光抿抿唇,心想这才哪到哪。
……
当云上仙尊蹁跹而至落于那算作是众星拱月的少女剑修身旁,身边的人一下噤声,散开。
耳根子一下子清净了,南扶光脸上还保持着那种云里雾里完全吃不消应酬场合的放空,她转过头微微扬起下巴看他。
借着身高差,他俯身稍近,拢在道袍中的手伸出,修长的指尖扫过她的耳廓,将一缕乱发别至而后。
人们或许这时才看见,云上仙尊今日道袍制式与颜色甚至布料,虽与「翠鸟之巢」毫无关系,却是作了些匹配的。
人群不自觉安静下来,原本放在鬼鸣鸟身上的注意力也挪到了此时鸟笼下方数人身上——
从天而降的鸟羽与桃花花瓣落在她肩膀上,云上仙尊耐心替她扫开这些落物,而后用平淡但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宣布,待「翠鸟之巢」记名仪式完成,「陨龙秘境」选拔正式举办之前,他将与命定道侣即日完婚。
翻译一下:三日内,我成婚。
人群如遭雷劈,瞬间陷入半刻死寂。
而后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尖锐的口哨声和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
远处高台之上,独身而立的男人未免也有些懵逼。
他想到了离家一日当夜回归就发现自己饭盆被拆、不翼而飞的那只开明兽,现在他多少有些感同身受了。
他看见被人群簇拥于中央的少女剑修僵硬而迟钝地眨巴着眼,而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隔着层层人群,与温柔注视她的云上仙尊——
她转过头,遥遥地望了他一眼。
“……”
哎。
天塌了。
男人抬手摸摸鼻尖,心道「翠鸟之巢」记名仪式完成?
那这记名仪式可就进行不下去了。
他正若有所思应该如何添乱比较合理,此时不经意扭头望向暂时被冷落坐于枝头的鬼鸣鸟,后者似有所感扭过头来,便见前者手指一弹,举起双手。
——接下来无论你要做什么,只要别太过份我都不会干预。
鬼鸣鸟展开羽翼。
鸟笼开了。
第109章 祭品
有时候男人也会想, 他离开的时间太久,久到几乎忘记了人类是一种多么有趣的生物。
大多数的时间他们拥有许多奇思妙想的小心思,比如他们时常装作服从且具有集体性,其实那只是为获得一些认可或者利益, 不得不做出来的妥协——
实际上他们的底层行为逻辑根本毫无规律, 也不可捉摸。
正如鬼鸣鸟。
升空的鬼鸣鸟彩色的羽毛在珍珠的折射下拥有前所未有的光彩, 让人信服它曾经是与凤凰肩并肩的存在……
歌声悠扬,一改在笼中那甜蜜沙哑的歌谣,空灵,完全无法模仿。
谁能想到呢?
半旬之前她游走于彩衣戏招揽生意, 嗓音清脆活泼实则不过一缕麻木游走于世间的灵魂, 没有人知道她深夜里有过几次的崩溃或者痛哭;
半旬之后她吞下了海螺里的黑色液体, 义无反顾地心甘情愿沦为半灵兽半人类的融合产物,当时所有人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想活命。
最妙的是, 以上的推测或许都是错误的——
她没有在深夜恸哭, 也不是为了苟活而慌不择路。
她为破碎的家含恨饮下的那一汪黑液。
她为报仇。
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坚强。
小小的凡尘界山村,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