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把他递过来的糕点暂时搁放一旁没动,都会气个一晚上,第二天假装无事发生地凑过来……
这样的人,并不会被气得一走了之后,转头就发信息问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云天宗的二师姐总是温柔如水,知书达理,是云天宗上下师兄弟姐妹中情绪最为稳定的标杆,若说那杀猪匠是浮于表面的虚伪温和,那她的温润刻进了骨子里。
说到以柔克刚,连谢从都打趣过你看看谢允星和南扶光,后者还不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但此时此刻,哪怕是谢允星,难免也无声地撺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她目光放在面前这张似笑非笑的漂亮脸蛋上——
「翠鸟之巢」甚至是仙盟的每一个人都将他当神,敬他三分,哪怕那日一身狼狈被人扔到门前弃如敝履,引人非议……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
人们都说,「翠鸟之巢」的指挥使兄弟是一对怪物,后来段南失踪了,就剩下段北一只孤狼。
他是不可能被杀死的。
从那日起,段北那些骇人的名头,就又多了一行。
谢允星后退了一步,想要将门在这完全可以掌握生杀大权的人脸上,但他在同一时间不急不慢地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俯下身,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压迫而来。
是那一夜她嗅到过的气息,像是泡在血里的夜来香,合起来很奇怪,拆开来哪种味道都叫人感到头疼。
没有血脉奔腾的心动或者羞涩,眼下的气氛甚至算是剑拔弩张,当段北距离她更近的地方,他停了下来,慢吞吞道:“我没说过,我是段南。”
他说完,低头含住她柔软的唇。
没有用上舌头,只是唇瓣贴着唇瓣。
听说狮子吞噬猎物之前也有可能只是用嘴贴着猎物的皮毛好像与它耳语或者亲密的依偎,……但大概只有猎物本身才知道,没有立刻露出锋锐的獠牙,是因为它知道,暂时还不需要。
门终于关上了。
在两个人的身后。
失去了高悬的月光,屋内昏暗的光线不足以支撑一些眼神的交流,谢允星被人压在墙上时,只能清楚的听见鼻息之间彼此频率并不相通的气息。
但段北开始轻咬她的唇瓣。
很快她尝到了血腥味。
这个时候,她好像突然觉醒了某种神智,那血腥味她都不确定来源自己还是对方,她只是突然意识到,他并不是没脾气的——
这恰巧证明了,从头到尾,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是打着段南的旗号在接近她。
他就是段北,他要她接受的,看到的,也只是段北。
至此,段北这个人除了从“和段南很像的双生兄弟”毫无意义的符号有了具象化,就好像这些天活在她双面镜中的人突然具象化地活了过来。
他给她调整了初试选拔赛的分组,弄完了才告诉她,这个分组你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打不过;
他每天半夜给她一些对手的资料,遇见棘手一些的,会顺便告诉她怎么打才能赢;
当她反驳他的方案,他会沉默一会儿回一句“随便你”,再过一会儿非常不高兴的补充呛一句“输了自己别哭”;
他会跟她说什么“两片馒头夹肉也很好吃”的奇怪话;
他也光明正大的表示要把她弄进「翠鸟之巢」,危险的任务不会派她去送命,等她进步到足够安全再说……
这些话的语气不像段南。
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对于「翠鸟之巢」的掌控程度,也根本不是段南可以做到的。
从头到尾,是她自己搞错。
“你答应了。”
被摁进之前可以重新铺过、十分柔软的被褥床上时,谢允星出乎意料的没有反抗,她更像是一瞬间神识被抽离,漂浮在两人的上空,冷眼俯视着屋内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
看他的一条腿卡在她的裙摆间,看她踢掉的鞋子,看他青筋凸起的一只手握着她的脚踝,指尖意味不明的摩挲她脚上白色柔软靴袜的边缘。
“你答应了,可以做。”
她确实答应了。
当他问她见面是不是可以做,双修有益于身体健康、精进修为,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可是她在此之前,哪怕是面对面的面对段南,她也是毫不犹疑的拒绝。
想通了这件事,整个气氛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谢允星自认为活了一辈子也死过一次,她很少有不明确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
但现在她确实不确定了。
她答应的,究竟是她认为“水到渠成,双修也没关系”的段南,还是这些天藏在双面镜里,全方位注视着她的生活的那个人?
他的手滑落至她的膝盖,而后将她的一条腿弯折起来压在胸前。
鼻尖顶着鼻尖,现在他们的鼻息终于混沌一片,几乎没有差别。
那握在她膝窝的大手无声收紧力道,她听见柔软绸锦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一声短暂急促的倒吸气音,她再一次被身上的人吻住。
这一次,从方才开始几块显得有些苍白的面颊上浮现了一丝丝的红晕血色。
她搭在他肩上的手从一开始的推搡至如今只是柔软的搭着,谢允星感觉到了他的指尖还带着外面月色的冰凉,已经完全是春季,为什么会有人的手还如此冰凉?
她想不通。
为此绷紧了后背。
对方的另一只手从她腰间落在了她的头的一侧——
那是个很奇怪的地方,不是后颈那种能够使人瞬间擒住猎物的强势地区,也不是额间那种能够暧昧横生的温情处……
他的指尖拨开了她耳朵靠后部分的一缕头发。
沙沙发丝与头皮摩挲的声音中,她感觉到借着完全昏暗的帐中光,那双金色的眼,飞快而沉着的检查了一遍手指拨开的地方。
藏在黑浓的青丝之下,那一处原本应当健康的头皮确确实实哦泛着不正常的淤青。
是之后的选拔赛,谢允星对阵一个剑修时,猝不及防地被对方用刀鞘敲了一下。
当时她脑袋“嗡”地疼了下,倒也没有大碍,修士没有想象中那般刀枪不入,但也没有意料外的那种脆弱不堪。
她落在地上后立刻展开了新的攻势,现场不应该有任何人将这没有见血也不致命的小插曲放在眼里,包括她自己。
而现在却被人压在这动弹不得,看着对方确认自己的礼物是否先被人拆开似的拨弄检查,他显然对结果并不满意,金眸闪烁,“啧”了一声。
那剑修手中不过二阶神兵,强行越级金丹中期,谢允星愿意的话,冥阳炼可以将那虚有其表的破剑一分为二,但她不答应。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段北目光闪烁,另一只手的力道的速度都变得没那么有耐心,好像是这一瞬要刻意弄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