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二十五章 反击,要有反击的样子</h1>
这个院落骤然安静了下来。
只是因林夕这一句平淡的反问,每个人的情绪都在瞬间发生了变化。
一息之间脸色还极其阴沉的袁天谕等军人,嘴角都瞬间泛出了一些自嘲的微笑,不自禁的轻轻摇头,在心中想着自己的担心和愤怒简直都是多余的,这件事情原来真的根本不算是件事情。
圆脸官员在数息之前,还是大惊失色,真的担心顾云静可以令军方配合林夕再来一场刺杀,以林夕的能力,他不得不担心林夕真的是在大军之中将秋墨池刺杀了,然而此刻,他发现林夕根本不必耗费力气做这种事情,因为他真的忽略了林夕的另外一个身份。
“你们是在质疑一名灵祭祭司的品格,难道我身为灵祭祭司,会说假话?”
林夕的目光扫过了脸色变得极其精彩的圆脸官员的面目之间,又平淡的说了一句。
场间一片安静。
吏司的两名官员竭力保持着自己的镇定,目光聚集在秋墨池身上,在他们看来,既然林夕这么说,既然有林夕作证,那这件事情,就已经定论,已经可以到此为止了。
因为自从青鸾学院自从被皇帝用雷霆学院刻意压制到现在,一直显得低调且甚至给人已经江河曰下的感觉,所以林夕青鸾学院天选的身份,似乎也让很多人忘记了敬畏。
因为林夕在碧落陵之后,淡出云秦许久,所以很多人都忘记了他的官阶还并未被削除,只是被皇帝刻意不提及的事实。
而他重新出现在南陵行省之后,因为战功太过显赫,却又让人第一时间想到强大的箭师和修行者,却容易让人忽略他是灵祭祭司的事实。
灵祭祭司,本身便是光明的象征。
一般的官员,如何有资格怀疑灵祭祭司的品格?
然而秋墨池却是摇了摇头,平淡出声道:“我怎么会忘记你的身份,只是灵祭祭司堕落,也不是没有例子,按照惯例,你这种灵祭祭司虽属不在朝堂任职的苦行祭司,但每年也必须经受一次祭司院的核查,你这一年多来,应该还未和祭司院接触过,并没有接受学习和核查。”
秋墨池此言一出,在场官员的脸色又都是一变。
“你很懂得一些官场的手段,你明白应该怎么往上爬,应该可以利用什么样的规则,扯上祭司院核查我的灵祭祭司身份,便至少又可以拖很长的时间。即便最后还是认定他们所报的功绩和过程非虚,你也是公事公办,但这过程也足以恶心死我们。”林夕看到对方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强辩,却是没有生气,只是平静道:“只是可能我们青鸾学院和我的行事真的太过低调了一些,所以就连你这种小脚色,也竟有胆量扳扳我看看,可是你真的不够资格…还有你不用装出这么平淡的样子,在我一直对你这么无礼和苛责的情况下,你越是如此样子,便越是显得虚伪。”
秋墨池脸上的平淡消失,露出了愤怒的冷笑,“我不知道什么算是资格,我只知道,我有权彻底查清这件事情。”
“是么?你真以为你算是个人物了?”
林夕笑了笑,他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些在东港镇对付那些官员时的快乐感觉,“我来告诉你我和你之间的差别。我可以现在就走出去,走到城中,告诉城中百姓我是林夕,然后我会告诉他们这一百多名对帝国无比忠诚的将士是经历了何等的厮杀和困苦之后,一路突围,并最终成功袭营,回到云秦的,然后我还会告诉他们,这些军人结果回到云秦之后,反而被监军处,被你,当成歼细看押。我根本不用证明自己的灵祭身份有没有被腐蚀,但你恐怕就会被愤怒的军民直接用鸡蛋和砖头砸死。”
“如果硬要做如此煽动民心的事情,那你也尽可以做。”秋墨池深吸了一口气,寒声道:“但你休想以此来令我屈服,即便我死了,监军处接下来的官员,也同样会如此处理此事!”
林夕皱了皱眉头。
对付秋墨池这种级别的人物,他的确是懒得麻烦,在他看来,用灵祭祭司的身份来压这种人,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然而他没有想到,秋墨池在此种情况之下,竟然还想一条路走到黑。
贱人如狗,但这却是一条有些难缠的狗。
场间安静了下来。
正是因为安静,所以在场的每个人,包括微蹙着眉头的林夕,才听到了隐隐有一片纷乱的脚步声在风中传来。
这脚步声,像是许多人急促的迎上某一个人,又像是许多人在仓促着快步追一个人。
而后很快,这些脚步声却是又很快消失,恢复平静。
之后唯有一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一股令人惊讶的独特气息。
林夕转过了身。
他感觉到,这股气息不是魂力的震荡,而是一股独特的元气波动,就好像某股外在的力量,始终围绕在一名修行者的身外,等待着那名修行者的随时汲取,使用。
难道是周首辅前来?
他的脑海之中第一个浮现出了这样的念头。
然而出现在眼中的耀眼金黄色,却是马上推翻了他的这个推测。
现场所有官员,即便是站立在林夕身旁的高亚楠,在看到这一条散发着金黄色光辉的身影时,眼中也瞬间充满了强烈的震惊。
这是一名身穿金黄色祭司长袍的老人。
而且他的头发,是金黄色的。
在云秦,金黄色的祭司长袍代表着的是祭司院身份至高的终身大祭司。
而金黄色的头发,代表着的便是宇化家。
这是一个满脸皱纹,干瘦矮小的老人,但却是在云秦,身份甚至比八司司首还要尊贵的老人,所以他此刻沿着青石板路走来,在所有人眼中,却是显得分外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