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偶尔也会像八年前的自己, 最接近他的时刻,是在餐厅挺身而出, 制止方城觉的时候。
“我和你之间的事?”
时祺舒眉, 意有所指。
好像自己的小秘密被戳穿, 温禧的耳尖绯红,避免他猜得更离谱, 索性坦诚。
回忆中的少年还在命悬一线,遍体鳞伤,此时此刻的他站在此处,好奇自己思想中的秘密。
很奇怪, 与时祺共处一室时, 那些尘封的回忆就像保密箱被骤然插上钥匙,时祺一来, 原本长满青苔的开锁工具突然就焕然一新,将记忆之箱扭转而开。
是丰饶之角,还是潘多拉魔盒?
她从前听过一种说法,时常沉湎于回忆中的人,便是现在的生活过得不如意的时候。
是不是现在的她无意识的选择?
“想起大学时,我找你一起去拍戏,给你添了许多麻烦的事。”
温禧语气故作冷淡,时过境迁,好像在推演别人的悲欢离合。
她刻意省略了许多可供大作文章的细节,包括她的自我改造、琴房被困、演戏、到决裂。
可惜不过是人生中最无关紧要的部分。
不知晓他会怎样看待他们那些过往。
那场戏磕磕绊绊,他们和小剧组也渐渐断联。吴荻似乎也询问过他们突然决裂的原因,作为局外人,眼神惋惜,只是可惜了金童玉女无法继续合作。
“是我不好。”
时祺反而摇摇头,他的眼神罕见地流露出一份怀念。
温禧看得真真切切。
“现在你若想演什么,我一定好好奉陪。”
像镶嵌了和田柔玉,他的眼泛着安静幽深的光。
时祺说话最喜欢真假参半。
始终让温禧放不下心结的原因还有一个。
因为仔细追究起来,过去的事漏洞连篇。为什么失乐园的凶手与他如同旧识,为什么他一身功夫精湛,根本不像个普通的大一新生。
但她那时天真年少,又当局者迷,几句话便被哄骗了过去,并不曾因为深爱之人的异样举动而去深究。
在现在的他们复又重逢,她怕长醉不复醒的,其实是虚假的楚门世界。
倘若有以后?
他们会有以后吗?
还是她想太多。
温禧眼神闪躲,摈弃杂念,将生长的期许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气氛一时竟有几分微妙。
“既然合同签好了,那我再给你简单地介绍一下颂音里调律部的组成。”
时祺好似不觉她的异样,仍旧言简意赅。
她点点头,心绪已稳,表示自己可以倾听继续交代未尽的公事。
“在我们这里。每年会定期举办培训、讲座或是工坊,你都可以参加。除了你之外,我在调律部另有四名调律师作为骨干。因为我在国内的团队临时有些变动,所以这次让他们从国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