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作者:nprouwen
哈一笑,好像很久未曾这般笑的畅快过似的。
正在这时候却听外面的四喜禀报道:“大少爷,叶夫人请您过去一下。”
裴彬玢只得无奈的应了一声,然后便出了屋子。
南洛璎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只是嘴角却止不住的带着笑意,这时候细娘走进来正好瞧见,不由轻笑道:“璎姐儿,乐啥呢?”
南洛璎一时让说的羞了,满脸都是绯色,好半天也不说话了,两人又说了些闲话,过了会子裴彬玢黑着一张脸进了屋,南洛璎立时有些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裴彬玢摇了摇头,没有言语,让细娘先出去了之后,这才瞧着南洛璎说道:“彬珩让先生给罚了。”
南洛璎不由惊的啊了一声。
裴彬玢这才继续说道:“罚他跪在国子监的门口。”
南洛璎不由惊诧的说道:“这是为何,彬珩那般骄傲的性子,这样如何受的了。”
裴彬玢轻叹了一声,双眸一凝,瞧着一处面有怒容的说道:“受不了也得受,要是便这般耍性子回来了,以后恐怕便再也去不了国子监了。”
南洛璎不由眉头一皱,有些愤然的说道:“为何要这般折腾彬珩,那先生……”
“他说彬珩在学堂闹事,左右还是为了打了张家公子的事儿,唉。”裴彬玢轻声说道,然后却又低如自语般的说:“当然,更多的也是为了让咱们知道,有些人心里不痛快了,因为我们做的事让他们……”
南洛璎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有些不痛快,但又说不出来如何是好,只得是瞧着不语。
好半天才说道:“大人间在朝堂上的争斗为什么总要延到别处。”
“呵呵,这便是朝堂。”裴彬玢淡淡的说道。两人心里都有些犯沉,裴彬玢不时的遣人去打听先生有没有让裴彬珩起来,只是出去的次数越多,他心里的忧虑就越甚。
如是这般,竟然就让裴彬珩在那国子监前硬生生的跪了一夜,一直到跪到晕头之后,让人送了回来。
瞧见裴彬珩一脸苍白的样子,那一刻,南洛璎听到裴彬玢的拳在握紧,那一声声从骨里发出的脆响,好像在宣示,他心中的怒意……
南洛璎有些难过的握住他的手,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因为她自己一样是怒意难平。
两人的手握紧在一起,那样的劲,好像都在捏着伤害着裴彬珩的人一般,那样的紧,那样的用力,一直握的南洛璎手里生痛。
一直到裴彬珩让叶夫人领来的医士收拾好,又送回房里去了,他们两人依旧没有说话,反是叶夫人走过来安慰了几句说道:“好了,总算是回来了,还是先歇着吧。”
南洛璎听到这番话来,一时有些心里郁闷,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瞧着裴彬玢,看见他额上的青筋都已是暴出来,心里越发有些难受。
好一会儿裴彬玢才深听了一口气,平了平怒意说道:“没事,舅妈,你先歇着吧。”
叶夫人又是宽慰了几句这才出了屋子。
瞧见众人都出了屋,南洛璎这才说道:“彬玢,不要生气了。”
“嗯。”
“你也累了一晚了,歇着吧。”南洛璎试着又劝了一句。
“不,我要去李将军的府上。”裴彬玢闷闷的说道。
南洛璎瞧了瞧他,应了一声,第一次主动去一侧帮着拿过来早就为裴彬玢准备好的军服,裴彬玢看了一眼正在为自己递过衣装的南洛璎,默然了一会子,这才说道:“你好好歇着,也是一晚未睡了。”
南洛璎应了一声,两人便这般又无语的望着对方,只是这一刻,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直到裴彬玢接过了衣服,南洛璎这才说道:“早些回来,我等着你一起吃午饭。”
裴彬玢应了一句,这才出了屋子。
南洛璎自是没有真的歇下,反是领着人去瞧瞧裴彬珩,走到院门外见叶夫人正领着医士出来,看见南洛璎,叶夫人赶紧说道:“你便不要再去瞧他了,好生回屋里歇着吧。”
南洛璎愣了一愣,就听叶夫人继续说道:“你们两人的闲话还不够多嘛?”
只这一句,便让南洛璎咽的够呛,却说再也应不出第二句话了,她在一侧垂下眸子,好半天才说道:“嗯。”
回了屋子,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只觉得一片混乱,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裴彬玢还算对自己贴心,左右在床上思量了一会子,便渐渐睡了去。
一直到醒来,只觉得自己正在一个温暖的怀里,转过身去,只见裴彬玢正依着自己睡的正香,也不忍叫醒他,只是瞧着他的神色,忍不住的伸出手轻轻的抚过他额上的乱发。
裴彬玢似让抚醒了,他皱了皱眉,好半天才嘟嚷着说道:“干嘛。”
南洛璎赶紧收回手,只怕会再打扰到他,只是那般让他抱着,便渐渐又睡了过去。
两人这一觉便睡到了晌午过后,裴彬玢方醒了过来,南洛璎本就睡的不沉,裴彬玢一动,她便睁开眼说道:“你醒了。”
裴彬玢轻应了一声,坐了起来,伸了伸身子,瞧着南洛璎说道:“是啦,起来了。”
南洛璎瞧着他的样子,淡淡的笑着,好半天才说道:“嗯,吃饭吧。”两人便也不唤来丫环,就是互相帮着换好了衣裳,耳鬓厮磨了一番,这才吩咐了四喜摆饭。
一顿饭细慢的吃着,两人自婚后,鲜少有这样温柔融洽之时,自是别有一番味道,却在这时候,听到四喜在外禀报道:“大少爷,二少醒来了。”
裴彬玢立时把筷子一丢,站起身便要走,南洛璎赶紧也跟了过去,两人一起到了裴彬珩的屋里,瞧见裴彬珩正一脸死气的瞧着那天花板上,却是一语不发。
裴彬玢一连唤了他几声,他都不言不语,只是在那里瞧着天花板出神,南洛璎只得也跟着唤了几句,却发现裴彬珩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不论他们唤什么,他都不言不语,连眼皮也不见动一下,只是在那里瞧着天花板出神,南洛璎心里一阵难受,想起几日前这个少年还是那般清逸神色,这时候却是如同死木一般,心里一时间拧的生痛生痛,眼中的泪在眶里转动着。
南洛璎尚是如此,裴彬玢则更是虎目含泪,却是咬着牙,没有说一句话。
锦瑟篇176:继续生活
不论有多少心事,生活部是要继续,所以公务也必定要办的,虽然裴彬玢心里有很多的不愿意,但还是依着时间去了李将军的府里,南洛璎也让叶夫人打发回了房里,进了屋子,南洛璎想着之前裴彬珩发生的事,心里依旧极不是滋味,想着那个立在树下,皎皎如月,风采翩然的少年,此时如一栽缟木一般,了无生趣,那心中自是别样的难受。
南洛璎在屋里坐下不久,便见四喜走进来脸色极是难看,唇也不停颤抖着,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一双眸子里还凝着泪,不由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
“少夫人,不好了,那封家见二少受了罚,说要退婚。”四喜双眸微闭,唇也颤抖得厉害,但还是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语音未落,南洛璎已经站起了身,不错,他们早就想着要让封家退婚,可是在现下这会子,这样的事,不异于给裴彬珩又一层打击,他们设计让封家退婚,和现在这样的光景让封家主动退婚,那心里的感受自是不能同日而语。
南洛璎心浮气燥的在屋里走动了几步,这才回过身问道:“二少知道了吗?”
四喜摇了摇头,好半天才说道:“没敢告诉二少,不过,舅老爷气的不轻。”
南洛璎点了点头,一双纤细的秀眉皱的更紧了,好半天才说道:“那便不忙告诉他了。”又踌躇了片刻,方说道:“给我备轿,我要去封家见见封灵玥。”
四喜一听这话,便有几分皱眉蹙眼,好半天才犹豫着说道:“少夫人,封家才来传过话,您这就找上门去,只怕会有些无越。”
南洛璎听到这句,心下也感觉四喜说的有几分道理,游疑了片刻,终是长叹一声,摆摆手让四喜出去了。南洛璎回身坐在椅上,心里有些惆怅,不过只是短短几日,已是发生了这般多的事,朝堂上的风云变色,居然也会给自己这个小家带来如此多的冲击,想着这些,南洛璎心里居然开始怀念起在如城和裴家老宅的生活,那时候虽然自己与裴彬玢争端不休,要是,却也只是家里的小问题,哪里如现在这般,朝堂上的一切,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次牺牲的是裴彬珩,以后又会是谁呢?南洛璎越想,心里越是有些发慌,难怪有一句话叫,悔叫夫婿觅封候,有多少人能体会站在这样的平台上,要面对的事情。
想到这些,南洛璎心里越发向往过去那样与世无争的生活,心里暗自有了盘算,有意让裴彬玢与自己一起辞官归退,却又有些担心,退一步,便会是无底之渊,那些人并不会轻易放过……
左右胡思乱想着,却听门外的小丫头们禀报道:“少夫人,有一位长孙公子,自称是少爷的知交好友,要见大少爷。……”
南洛璎立时心里一喜,长孙书主亭来了,或许他能医好裴彬珩也不定,便赶紧喜道:“快请进客厅奉茶。”又整理了一下亦鸢,便唤上了四喜一起去了客厅,走前突觉得有些时候未见到细娘,有些奇怪的望着四喜问道:“细姨呢?”
四喜吱唔了一刹那,终是望着南洛璎的双眸说道:“细姨让叶夫人请过去说话了。”
南洛璎听到四喜用的是请这样的敬语,而不是叫或是唤,心里隐隐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一时间也没猜出个剔透的味儿,加上长孙书亭还在前面的厅里候着,心下担心着裴彬珩的事,也定不下来,只是有些奇怪的“哦”了一声,然后皱了皱眉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和我说声。”
四喜垂下眼睫,一双眼睫在微微颤抖,南洛璎等了好一会子,直到她都有几分不耐,险要再追问的时候,四喜总算开腔说道:“在少夫人小睡的时候,细姨说不要打扰少夫人休息了,便不让我们去唤醒您。”
南洛璎还要开腔,已听四喜抢先说道:“少夫人,客厅到了。”南洛璎一抬头,瞧见几个值门堂的童子已在客厅候着,只得是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进了屋里,已见长孙书亭坐在侧座,盯着自己的茶盏发愣,手指无意识的在那茶杯的沿上打转着,一双原是灿如星华的眸子,此时此刻,也早就失了神彩。
南洛璎瞧见他愁苦的样子,不由轻叹了一声,这还是过去那个,任何时候都是如浊世清流一样,带着一份淡然的微笑,风度翩翩的长孙书亭吗?
瞧着这般憔悴的长孙书亭,南洛璎不由轻了一声。
叹只叹,情之一字误苍生。
这一声轻叹没能唤醒还在自己思绪里的长孙书亭,反是四喜先出直抒己见提醒道:“长孙公子,我家少夫人来了。”
长孙书亭这才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瞧着南洛璎,依旧那般淡淡的笑了笑,然后一揖道:“嫂夫人。”
南洛璎带着笑的应了,然后又是相互客套了几句,这才分宾主坐下,南洛璎方解释道:“彬珩病了,彬玢去见上峰了,你先坐着,呆会……”
“我就是听说了彬珩兄的事,这才特意来的,想尽点绵薄之力。”长孙书亭的声音很清冽,却有几分透不出的疲倦。
南洛璎点了点头,只是有些无奈的说道:“其实,我看彬珩,外伤不重,伤的是心。”
长孙书亭微微愣了愣,好一会子才说道:“先让我瞧瞧吧。”
南洛璎点头应了,便与四喜一并领着长孙书亭去了裴彬珩的院子。
几人一路走着,却是沉默着,互相都不言语,一直快到了裴彬珩的院子时,长孙书亭突然出声说道:“嫂夫人。”
南洛璎站定回身,望着他,带着几分疑问的说道“嗯?”
长孙书亭也停住了脚步,好一会子才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没事,先看看彬珩吧。”
这般吞吞吐吐的样子,让南洛璎心里极是不痛快,她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只是瞧着长孙书亭,挑了挑眉道:“真的没事?”
长孙书亭又笑了笑,却不言语,这种不温不火的样儿,瞧着南洛璎心里极是不爽,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只是闷哼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那便先看看彬珩吧,只是有的事,你不说,便以为人家真的不知道吗?”
长孙书亭闷头不语的跟着南洛璎进了彬珩的院子,一进去便见墨书正在院里候着,墨书一见长孙书亭,赶紧喜滋滋的迎上去说道:“长孙少爷来了,我们家二少的病一定能轻一半。”
南洛璎摇了摇头,侧过身给长孙书亭让出道来,看着他的脸上慢慢溢出一副自然而又有些淡然的微笑,如同春风抚人一样,让看着的人就是感觉舒服,就是感觉此人是可以相信的,不论他之前失落的那片刻有多少的憔悴,在这一刻,南洛璎也不得不承认,长孙书亭有让人不由自主去相信的魔力。
墨书迎着长孙书亭进了屋里,南洛璎沉吟了片刻,也跟了进去,一进屋里,只见长孙书亭正在一侧握着裴彬珩的手一连唤道:“彬珩,彬珩,彬珩。”
裴彬珩缓缓转过头,瞧了他一眼,然后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眸,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长孙书亭皱了皱眉,声音平和的说道:“彬珩,你要振作一些,你想想,裴叔叔还有婶婶对你寄于的期待,还有你大哥,还有……”说到这里,长孙书亭停了停,好一会子才声音微有一些颤抖的继续说道:“你未过门的妻子,以前你不是也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光宗耀祖,封妻荫子,难道只是现在这么一点小事,你便要沉沦不醒吗?”
裴彬珩没有睁开眸子,只是嘴唇颤抖了几下,终是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声音道:“光宗耀祖还有大哥,妻子,呵呵,呵呵……”
裴彬珩突然这般有些凄厉的笑了起来,听着南洛璎也是一阵心酸,只是强忍着眼里滚动的热气,不敢让它们流下来。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裴彬珩突然睁开眼睛望着长孙书亭道:“我没有妻子,她已是要与我退婚了,是不是,先是让在国子监罚跪,再让退婚,只怕我现在早就是全城的笑柄了,还说什么光宗耀祖,封妻荫子。”说到这里,裴彬珩又咧开嘴,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一会子才说道:“何况也也没有妻与子。”
这一瞬间,南洛璎眼中的泪,让裴彬珩这样的笑容给刺激的落了下来。她拭也不拭自己的泪,只是冲到了裴彬珩的面前说道:“便是如此,你也应该为了在意你的人,好好照顾自己,就算是你心里真的难过,你也有责任不要让别人看出来,免得让关心你的人担心,比如说你哥,比如说爹娘,可是,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你是不是有责任为了这些在意你的人好好活着。”
锦瑟篇177:丑陋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