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脸紧绷着,一言不发地望向窗外。
屋内滚过一阵静默。
尤叙再望向她时,眼圈是红的。
对上视线,何犀愣了神,突然也觉得很难过。
“我们和好吧何犀,以后遇到什么事儿,我都陪你一起扛,成吗?”
何犀垂下眼帘,盯着桌上的一滴水,问:“杨栢跟你说什么了?”
尤叙低哑着嗓子说:“我们有过一个孩子,是吗?”
耳鸣声渐强,她在桌子底下紧攥着手指,眼前发黑。
“都过去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也是到了最后才知道。”何犀撇开头,窗玻璃上雨水成瀑。
“所以你就直接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那不然呢?告诉你了又怎么样?”
“我一定不会走。”
“我不想那样,”她眼中明亮,“举着摄影机跋山涉水、穿着帆布鞋上台领奖,自由自在、一往无前,才是你该有的样子。什么责任、奉献、市井、琐碎,都不该束缚你,也不会束缚我。”
“你的事对我来说不是束缚。”
“风风和袁导都牺牲了很多,结果到最后互相都觉得拖累了对方,虽然这样的奉献很感人,但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如果时间倒流,即便我事先知道自己怀孕,也一样不会告诉你,也不一定会生下来。你看,现在我们不都过得很好吗?”
何犀一字一句地说着,上挑的眼睛微眯,淡然地冲他笑。
尤叙抹了抹眼角,起身拉开阳台门,迎着风点了支烟。
“何犀,想到你自己躺在医院里,我悔不当初。”
目远处青山绵亘,绿野间云雾弥漫。
她听见尤叙的声音掺杂在飒飒的雨声里,苦涩,沉重,破碎,就像在风雨里洗濯积浊。
何犀轻叹一口气,拭去睫毛上的潮意,走到他面前,隔着拉开的那四分之一道阳台门的距离。
“给我抽一口。”
尤叙本想拒绝,又想起了赖枫微烟嘴上的口红印,于是松手随她拿了过去。
何犀接过烟,落入唇间,吐息间,双眼仍灼灼凝视着他,脸上的伤都像特意添的点缀。
她捕捉到尤叙动摇的目光,情态意味更甚。
尤叙转身拿起茶几上的烟缸,凑到她手边。
她微微仰头吐出烟雾,眼波流转间,火光熄灭。
风吹进来,烟雾消散,何犀趁着他去放下烟灰缸,悄然向他走过去,手顺带拉过了薄纱帘。
尤叙一回头,那双温热的手就窜进他衣服里,顺着他的腰腹肌理一路向上。
他顿时肌肉紧绷,热血上涌,手伸进她黑亮的卷发里,指尖轻抚过她后脑的骨骼轮廓。
何犀把他的黑t恤向上推,嘴唇掠过他胸口,脑后的力度刹那间变重。
“何犀。”他嗓音低沉。
何犀应声抬头,他亲了上来,鼻息舐过她人中,带着皂香,空气温湿。
“嘶。”嘴上的伤被碾过,她吃痛地扭开头。
尤叙若有似无地尝到了一点铁锈味,裹着她后脑的手却没有松开。
“你要是实在手痒想打架,我们可以去拳馆,租场地的钱总比赔偿便宜。”
“我刚刚梦到你了,梦里你也在打架,先是在冰场上撞了我,后来是在颁奖仪式台下。”
“后一个你怎么知道的?”
“赖枫微告诉我的。”
他咬了咬臼牙,面露不悦:“以后别抽别人的烟。”
何犀不明就里:“啊?”
“他喜欢你,离他远点儿。”
她嗤笑:“你早干嘛去了?”
尤叙另一只手揽着她的后腰,坚实的手掌一点点向上挪,沉着地解开了搭扣。
她呼吸变快,下意识地往前靠,身体贴得更近。
他亲上她的额头,眉角,又伏在她耳边低声道: “以后没他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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