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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越多少习惯了秦段招招狠厉的作风,毕竟两人上上次交锋,他的腿就被踢成了骨裂。秦段这人啊,心硬得像石头,压根不会对自己标记过的alpha心软。非但不心软还把萧越往死路里逼。入侵程序的蓝方成员以打来打去的肉搏声为背景,额角冒出大滴汗珠,一秒两秒——保护程序猛然松动。“段哥!芯片拿到了!”他惊喜地接住落在手里的芯片,朝着某个方向大喊。话落,萧越枪口对准身前人,食指扣动扳机——蓝方成员脸色蓦然一变,不可置信地抬头:“这芯片是假的!”激光越过秦段肩膀,射杀了他身后拥上前保护的蓝方士兵。听到芯片是假的后,秦段眼底起了点变化,萧越躲过他夺枪的动势,借着和他的缠斗逐一射杀蓝方士兵。场上的人一点点减少,最后各种声音都静了下来,冰凉的枪口率先抵上心口,凉意顺着薄薄的衣衫传到皮肤。萧越被重若小山的身体压到地上,抵在心口处的冰凉昭示着死亡的威胁。他喘息着将头仰起,整个人放松地靠在地上。他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秦段却从中看出了满不在乎。仿佛在说“你要杀就杀”。果然,这么多年了,萧越还是那么让人不爽。按在扳机上的指尖一顿。“你们的芯片在哪儿?”秦段问。“想知道?”萧越勾起嘴角,深棕色的眼睛清凌凌地注视着居高临下的人,“你先告诉我你们的芯片在哪儿。”秦段凝视着眼前人,突然有闲心一寸一寸打量他的五官。萧越无疑是长得十分出众,即使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头发散乱地倒在一片狼藉中,他脸上也不见窘迫,棱角分明的薄唇和他人一样,样子好看实则没心没肺什么事都入不了他的眼。多年前的介怀在得知两人是对手的那一刻就在秦段心里燃烧,烧到战争末尾,已是熊熊烈火。激光没有穿透他的心口,等了半晌,突然听到顶上的人问:“你们家对你没要求吗?”萧越愣了下。又听到那人急急地问:“你们家不要求你拿第一?”碎珠子般的声音掷在乱遭成一团的废墟里,语调平缓却带着不引人察觉的急切。疑问脱口而出,秦段自己都愣住了。过了两秒,他避开那道存在感强烈的视线,静下来,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一分钟,恍然大悟。堆积多年的介怀烧成大火时也完全吞没了他。
秦段或许真正想问的不是你们家不要求你拿第一吗?而是为什么你能既不在意输赢却又一直赢我。这话问得突兀,萧越本来以为他会继续逼问芯片在哪儿,结果来了这么句无关紧要的话。他有些发懵,然后微微歪头,长长的睫毛扬起看着小山一样压在他身上的人,沉默了会儿,还是如实回答:“我们家不需要我拿第一。”“我哥已经足够优秀了。”出乎意料的回答令秦段怔住了,他端详着这张五官俊朗的脸。长睫毛、眼窝深邃,一股万事随风的气质,萧越最像风,明明上一秒还攥在手里下一秒就飘去万里之外。他不觉得萧越这话在妄自菲薄,他大概只是在单纯地表述萧起言已经足够优秀,萧家不需要他争得什么荣誉。见眼前人沉默了,萧越有点好笑,叫了他一声:“秦段,不能你们家规要求拿第一就觉得别人家也需要拿第一。”他看着秦段笑,眼里浮动的笑意仿佛在说他幼稚。幼稚?情绪蓦然像壮大的气球一般鼓胀,不解疑惑忌妒不可置信以及愤怒通通都往里塞,气球越塞越大,最后砰的一声,爆炸了。他指尖搭在扳机上,突然笑了,原本沉静严肃的脸上浮现起笑意,多年堆积的阴云打散开来,阳光从缝隙中洒落。没错,他确实幼稚。秦段不止心里在笑,实际上也发出笑声。他幼稚到对萧越的漫不经心一直耿耿于怀,在十六岁那年,他想不通萧越那种散漫不经、好逸恶劳、成天逃课的富家子为什么会成为老师口中的赞扬对象。他想不通为什么人人都夸萧越聪明、有天赋。他想不通天赋这个东西怎么就轻而易举地压过了他多年以来的勤奋与努力。他想不通萧越为什么抢了他演讲比赛的名额。他一直没想通。最令他恼怒的是萧越的态度,萧越永远轻飘飘地夺走他的第一。他即使成天逃课、作业不写、偏科严重,有万般劣迹,他仍然不需要努力就轻易夺取了他守护多年的第一。萧越不知道他俩在鸡同鸭讲,诧异地看着秦段嘴角露出的笑容。逐渐地,秦段平定下来,狂风过境的湖面此刻一派平静,乌黑发亮的瞳孔显得幽深,静静地望过来令人脊背发毛。他终于懂了。萧越和他不一样,萧越骨子里散漫自由,不像他盯着排名一个劲儿地钻牛角尖。他说不在意就是真不在意。萧越从不争强好胜,也不在乎名次高低。一柄枪抵住他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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