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皎白月打开后门,拎着木桶出来舀水的时候,就看到黑乎乎的灵芝不停的晃啊晃,竹筒先生坐在板凳上笑的浑身颤抖。这会儿山楂树先生正好醒过来,他左右看了看篱笆墙外面,惊讶道:“这是哪里?”
傻呵呵收拾好木屋,跑出来拎水的皎白月这才反应过来,这周围的环境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哎。“这是怎么回事?”皎白月自言自语一句,见睿智的山楂树先生也不知道,便干脆跑回去叫沈寒起床,出来看看情况。
站在地上,任由皎白月帮自己穿衣服,沈寒看了眼门外,小声说:“我就说昨天晚上咱们木屋在摇晃,现在看来果然是如此。”往常站在床前就能看到木屋外面的官道,现在往外看,只能看到一片荒地,不远处也没有树林,这个地方非常陌生。
昨天还愁茶摊不好搬,东西又多又沉重,还有一整个后院,结果一晚上过去,自家茶摊连带着后院和百宝阁就都换了地方,神奇的是小麦和灵米、茶树、红果树什么的依旧扎根在土壤中,土质跟附近一样。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灵米生长,沈寒心里想着,被皎白月拉到木屋外面。
放眼望去,外面全部都是荒地,寸草不生,只有很远很远的地方才能看到一点绿色,不知道是不是树。沈寒手搭凉棚看了一会儿,扭头绕着自家茶摊转了一圈,最终确定,这里真的不是滕州城外面!
“老板。”山楂树先生在后院里来回踱步,正好看到沈寒,赶忙伸出树枝打招呼,语气愉快地说,“我们真的搬家了,应该是地脉帮的忙吧?”
“肯定是地脉。”沈寒摸着下巴点点头,“茶摊那么沉重,咱们搬不动,也只有神通广大的地脉才能做到。”
而一整晚上都艰难的挪动,虽然身为地脉感觉不到累,但是心里压力非常大,地脉决定暂时陷入沉睡状态中,心特别累!
这个地方很陌生,大家都没来过,也不知道离滕州城有多远,但既来之则安之,早饭还是要吃的,好在茶摊还有两桶水,刚好够用。沈寒和霍韶一起做好早饭,黄狗从外面跑回来,说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正好有一条河,水质清澈,应该可以喝。
于是吃过早饭,沈寒领着黄狗和圣王爷,带着竹筒先生,一边散步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发现实在是太陌生,根本认不出来。黄狗说的河很宽大,竹筒先生很快装满水,圣王爷在河岸上走来走去不肯离开。
“我想吃鱼喵。”圣王爷仰着小脑袋,看向沈寒的小眼神眼巴巴的,尾巴尖儿垂下来,有点没精神。
“我看看能不能钓到鱼。”沈寒晃了晃手上的枯树,戳了戳黑影,小声说,“你帮我抓几条鱼呗。”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沈寒说的话,黑影依旧在转圈。沈寒抓着树根,把树梢和黑影一起放到河里。黑影一点都不怕水,就是在水下转圈的模样有点吓人,过了一会儿,沈寒感觉差不多了,便把枯树拿出来,就看到黑影怀里抱着三条特别肥大的鱼儿。“没想到真的能抓到!”沈寒高兴道。
这里没有别人,竹筒先生不用被黄狗驮着,就吧嗒吧嗒跟在沈寒后面,大家一起回到茶摊。三条鱼都有小臂长,特别肥,沈寒拿着菜刀敲晕,利落的割开肚子,掏出内脏,把鱼线、鱼鳞什么的都处理好,两条油煎,一条炖汤。
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来客人,皎白月依旧把矮桌和矮凳都摆好,霍韶取出一点黑面粉和面,也准备了一些肉馅,以防突然有客人上门买火烧。
这样的准备还是很有必要的,虽然这里是荒山野岭,但很快茶摊就迎来第一位客人。
一整晚上都跟在茶摊不远处,不时跺脚搓手取暖,好不容易等到天亮,贺清然还是没敢冒然去茶摊打搅,就这么闻着茶摊飘出来的香味,看着茶摊里的人吃完热气腾腾的早饭,又抓了三条大肥鱼回来。连续几天没有打坐修炼,身体再强壮也冻的特别僵硬,贺清然终于抬脚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掏出银子扔进陶罐里,坐下喝茶吃茶点。
看着贺清然冻的青紫的嘴唇,沈寒好心的给他多舀了一些茶水,热情道:“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肯定不能说自己一整晚上都追着茶摊,万一大能生气怎么办,贺清然支支吾吾片刻,直接说,“我走着走着就找到了。”
皎白月站在柜台后面,看了眼陶罐,扭头说:“小寒,歇脚汉子们肯定不会来,也不知道修士能不能找到这里,要不然咱们怎么赚银钱……”作为一条跟主人“深入”交流过的狗,皎白月特别理解沈寒的想法,那就是做生意赚钱是第一位!
“他们人多势众,肯定会找过来。”黄狗趴在灶膛旁边,狗爪伸进灶膛里烤了会儿火,又掏了掏,托着一个金黄金黄的火烧出来,“咱们有吃有喝,修士不一样,他们还要靠茶水修炼呢。”
“地脉也在茶摊。”圣王爷傲娇的仰起小脑袋,特地蹲在板凳上,不时看一眼锅里的鱼汤,尾巴尖儿偷偷甩啊甩。
竖起耳朵听着,贺清然心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地脉果然在茶摊,相信有老板这位隐世的“大能”在,蚀日宗就算真的找到茶摊也奈何不了,何况地脉是何等威力,就算长老亲自前来也不一定有法子控制住。话说地脉到底是如何被茶摊收服的,贺清然一直盯着茶摊,他并没有察觉到异常,想到这里,对于能够悄无声息收服地脉的大能更是敬畏有加。
在茶摊里喝了两碗热茶,吃掉一碟热乎乎的茶点,贺清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体内最新吸收的灵气似乎比往常更加凝实,他赶忙离开茶摊,找到背风的地方打坐,炼化体内的灵气。
而四处散开的修士们也没有白费功夫,修罗派弟子单独组成一伙,顺着其他人挑剩下的方向飞行,一边躲开凡人,一边控制着飞行法器尽量贴近地面,等看到木屋上面金闪闪的“茶”字的时候,几位修罗派弟子都眼前一亮,随手捏碎手中的符箓,快速降落。
赶了这么长时间路,看到熟悉的“茶”字,又看到木屋外面熟悉的黑影,修罗派弟子互相对视一眼,大踏步走进茶摊,掏银子扔进陶罐里,坐着等茶。
“你们真的找来了。”沈寒很高兴,“其他修士也会来吗?”
点点头,修罗派大师兄温声道:“过不久其他修士就会前来,没想到老板一夜之间搬家,我等修士早晨才知道。”
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沈寒上完茶水,赶忙去灶膛旁边看锅里的鱼汤,他肯定不能这么说,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搬家了,只是睡觉的时候感觉木屋晃了晃。恐怕说出来,其他修士也不会相信,而且那么珍贵的地脉就在自家茶摊下面,想想就觉得非常高兴,沈寒这么想着,赶忙端了一碗茶水浇到木屋外面的土地上。
原本正在休息的地脉享受到茶水的洗礼,气哼哼的偷偷翻了个身,但心依旧很累,不想挪动,再休息休息……
其他修士们得到消息,很快驾驭飞行法器前来。先前修罗派弟子捏碎的符箓有定位功能,大家很容易就能找到茶摊,看到熟悉的正在转圈的黑影,又看到跑出来伸懒腰的妖修黄狗,修士们终于把心咽到肚子里,纷纷进茶摊扔银子喝茶。
不过大家此时都倾向于妖修大能留下来的法宝,恐怕就是茶摊本身,要不然茶摊怎么会一夜之间搬家,瞧着茶摊除去换了地方,什么都没变,沉重的石磨都好好的站在那里……
滕州城里二百多位修士,加上崩山派等一百多位修士,总共将近四百位修士,这是茶摊的固定生意,一桶茶水刚好卖完,今天准备的茶点也全都卖出去,皎白月笑得合不拢嘴。
火烧也卖了不少,这也是一笔进账,陶罐里的银钱比往常只是少一点,今天没有普通百姓来茶摊……
“有这些固定客人在,我们也不愁银钱赚。”皎白月抱着陶罐坐在矮凳上,“小寒,过来一起数银子。”
“好。”沈寒擦擦手,走过去数银子。
茶摊搬家对于沈寒这些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大变化,山楂树先生依旧坐在板凳上纳鞋底,竹筒先生变得瘦瘦长长的坐在他旁边,两棵树不时小声说着话,惬意极了。
要说唯一有变化的,大概是滕州城的普通百姓,不过他们也不是非茶水不可,就算沈寒不出现,他们也照样过着安稳的小日子。
天边闪过一道流星一样的法器,很快法器飞到滕州城上空,强大的神识很快扫过整个滕州城,连城外的每一个茶摊包括每一寸土地都没放过。光秃秃的石头山安静的站在那里,有神识扫过去,没有发现异常。
飞行法器躲在云层后面,良久,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此处并无修士,也没有灵气波动。”
“这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城镇,根本没有地脉。”另外一道声音响起,颇为不客气,“即便是地脉被旁人重新封印,也应该有修士存在,以你我二人的实力,除非大乘期修士在此,否则绝对逃不过你我的神识。”
“正是如此……”苍老的声音沉吟片刻,继续说,“内门弟子做不了假,他神魂既已消失,定然是被其他修士灭掉。”
滕州城里只有凡人,一个修士都没有,这跟先前锦衣弟子传回去的消息不符,金丹、元婴期修士再怎么伪装,也逃不过两位化神期长老的查探。但滕州城里虽然人比较少,但都是货真价实的凡人。
城外的茶摊也没有一处异常,都非常普通,根本没有神识查探不了的情况。
两位长老人老成精,而且这次消息千真万确,蚀日宗高层商议过,务必找到地脉,即便是得不到也要分一杯羹,蚀日宗沉寂太久,急需地脉增强实力。两位长老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扩大神识范围,同时催动脚下的飞行法器,以滕州城为中心,一圈一圈的扩大,只要茶摊存在,就一定能找到!
内门弟子传回的消息中有说明,茶摊非常不好找,而且地脉非常狡猾很难察觉,两位长老提高警惕,几乎是拿出十二分精神,偶尔看到奇怪的树木都要亲自检查一番,确定跟地脉没有关系这才放过去。
查探如此细致,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茶摊这边,圣王爷终于喝到白色的鱼汤,吃到香喷喷的鱼肉。大晚上的,虽然木屋挡风,但因为外面是荒地,风格外大,沈寒总感觉自家木屋里面也有点冷,他又往炉子里添了几块柴火,抱着热气腾腾的鱼汤喝一口,再吃一口灵米饭,全身都暖和起来。
木屋外面的修士们直接承受呼啸的寒风,但是他们一点都不敢找地方避风。崩山派等修士互相对视一眼,天海派大师兄拿出一个非常大的乾坤袋,往外掏木板,其他修士立刻走过去帮忙。鼠眼男高兴道:“幸亏我等有先见之明,把木屋拆成木板带走,否则留在那里也是白费。”
“谁说不是。”另外一个散修附和着,“我等加把劲,尽快搭好木屋进去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