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皎白月从后面抱住沈寒,低头吻他的耳尖,舌尖很快移到对方薄薄的眼睑,轻轻亲吻着。
宁愿自己忍着,也不愿意让沈寒难受,皎白月难得固执一次。沈寒不忍心他就这么听着到天亮,只得讲了讲道理,然后他一整夜都没能睡觉,腰特别酸,身体跟拆开重组似的,第二天自然没能按时起床。
其实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皎白月树枝里面出来的东西竟然对后面很有好处,沈寒红着脸想,他不太好意思下去见大家,就在楼上吃饭,直接从窗户离开。
黄狗已经驮着巨大的木桶离开茶摊,他要去给烈日尊者送茶水,果然享受到意料中的尊敬。不管是妖修还是魔修,都对黄狗尊敬有加,谁不知道这位修为极低的妖修是茶摊老板面前的红人,平时在茶摊除了吃就是睡,养的膘肥体壮,身体越来越结实。
摇着尾巴跟守在营帐外面的魔修说了一声,黄狗直接钻进去,因为他速度太快,而且悄无声息,跟魔修交流的时候,因为太兴奋,脱口而出的是一阵汪汪汪的声音。
烈日尊者还以为是哪个妖修变成原型走错地方,被护卫驱赶的时候才叫出声,哪成想是茶摊的黄狗前来送茶水,自然没有从树杈上跳下来。巨大的雄鹰躺在树杈上,身上还盖着一个毛皮毯子。
有点不太好意思,烈日尊者赶忙倒出茶水,打发黄狗离开。后者心思单纯,没有想太多,回茶摊聊天的时候,就把这事说了出来。雄鹰感觉不太好,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茶摊妖修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最后表示烈日尊者这么做很正常,就像火烧妖修喜欢做火烧一样。
烈日尊者当时并不知道茶摊众人的想法,他刚刚分发完茶水,就有陌生魔修求见,说是无常尊者的手下。考虑到自己以后会紧跟茶摊,坚定心思不动摇,烈日尊者问明其目的,赶忙打发走。
这位无常尊者的手下是身份极为重要的护法,能越过风华双布下的阵法,找到烈日尊者,能耐不容小觑。在烈日尊者这里吃了软钉子,这位护法当即离开,临走前看了眼茶摊,并没有放在心上。大家都是修士,难免有个别的特殊爱好,开茶摊并不算什么,就算有一只巨大的雄鹰守在外面也很正常。
然后这位护法准备前往轮迴宗看看情况,当时沈寒刚好卖完茶水和茶点,正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往回走。皎白月刚巧用神识查探周围可疑之人,修炼同一种功法的同门师兄弟周身的气息总有相似之处,前来帮忙的其他修士也不只一个,总有气息相近的人,当护法出现的时候,很快就被皎白月发现。
“可疑之人,必然是探子。”沈寒眼睛一亮,感觉自己找到机会了。
护法非常谨慎,轮迴宗内不比其他,单单有些隐秘的阵法就必须小心,要是简单的阵法还好,若是触发极为凶险的阵法则要更加谨慎。一路走来,不小心触发到好几个阵法,好在护法运气极好,都在很短的时间内破开,越是接近内门,他越是小心。
眼前的阵法虽然设置的隐秘,但是石板上的蛛丝马迹还是被护法发现,但是只有这里没有人,其他地方都有人,护法不想被发现,可是眼前的阵法一旦触发,将会异常凶险。
正在犹豫的时候,沈寒拎着枯树,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几步路走到阵法中,石板上的阵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护法心中游移不定,不知道该出手相救还是等对方引来其他弟子的注意,自己再趁机混进去,亦或是在对方难以支撑的时候,自己再出手,成为他的救命恩人,趁机捞些好处。
这位护法心思灵活,转念之间已经想过几十种可能。
然而事实最终出乎护法的意料,因为踏入阵法中的两个人,在阵法开启,周围灵气出现波动,极为凶险的情况下,慢悠悠的走出阵法,接着看到目瞪口呆的护法。
“傻子么?”沈寒伸手在他前面晃了晃,黑影也晃了晃。
“不会吧。”皎白月有点疑惑,“他修为很高,化神期巅峰,只差一个机缘就可以进入大乘期。”
听到对方一语点破自以为隐藏极好的修为,护法心中更为惊骇,他顾不上掩饰自己的情绪,发现感觉不到皎白月具体的实力,又看清楚沈寒只是个普通凡人,心中不禁想到一路走来,轮迴宗弟子们私下里讨论的茶摊老板。
只不过护法这次的目的是摸清楚轮迴宗及其盟友的实力,方便无常尊者跟蚀日宗宗主谈判,到时候占得先机,才能分到更多的好处。思考一瞬,护法立刻低头,恭敬道:“我刚从外面回来,没来得及买茶水,看来只能下次了。”
听这说话的语气,应该是把自己当做轮迴宗弟子?沈寒看向皎白月,眼中写着,“撒谎”二字。后者认真点头,他的确在撒谎,身上的气息独一无二,一看就没有修习轮迴宗功法。
对撒谎的人,不需要客气,沈寒直接往前挥了挥枯树,让黑影缠住对方。
猛不丁被看上去毫无威胁的黑影缠住,护法原本想挣扎脱身,只是身体里的灵气急速流失,竟然连法器都来不及拿出来。皎白月实力非凡,护法一开始就在暗中忌惮,却没想到沈寒扮猪吃老虎,随便出手就能制服他。
轮迴宗里面不是说话的地方,沈寒决定把人带出去。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用黑影捆着,拉着离开轮迴宗。偶尔路过的弟子一开始先是紧张愤怒,发现对方不是自己人之后,立刻感激涕零。轮迴宗现在是多事之秋,沈寒肯帮忙抓出外来修士,就算带走处置也没什么,因为大家都没空。
离开轮迴宗,沈寒特地让皎白月驾驭飞行法器落到另外一个地方,轮迴宗庇佑的城市,里面大部分人都是普通凡人,也有不少修士逗留,就跟被守幽门庇佑的幽州城一样。沈寒现在财大气粗,手头不缺银子,城里最好的客栈也住得起,直接拿出银锭,要了间上房,把护法带了进去。
掌柜原本惊疑不定,犹犹豫豫的,沈寒见状笑着解释,“这只是皮影戏,我们正想着试试戏,看看好不好看呢。”
进了屋子,沈寒坐在凳子上,皎白月把扁担放下,双手抱臂问:“你是什么人?”
眼前这两人实在是太怪异,护法决定闭口不言,他此次秘密潜入轮迴宗,只有无常尊者知道。眼前两人从未见过面,只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是敌非友,在尊者带人来之前,他最好闭嘴。
在沈寒怀里鼓了鼓身体,财鱼先生变成小小的人身鱼尾的模样,小手搭在衣服上,露出小脑袋往外看。五彩斑斓的长发,即便是再小也存在感十足,护法总是忍不住看过去。
见财鱼先生跟沈寒这么亲密,皎白月突然感觉很不舒服,他伸手抓出财鱼先生,塞在自己怀里,闷声道:“实在不行就让财鱼先生剥离他的记忆,咱们一样什么都知道。”
惊疑不定的看着皎白月,护法突然有一种感觉,对方说的话肯定能做到。剥离记忆,并不是没有可能,即便是飞升仙界,尚且会陨落,何况他现在只是个化神期修士,孤陋寡闻的地方还很多。
“无常尊者当时不是排在末尾吗?”沈寒趴在桌子上,一手托着下巴说,“实力应该不怎么样吧,咱们要是能直接遇到就好了,抓住无常尊者比抓住别人好多了。”
“就是,他不回话,不知道是哑巴还是无常尊者的手下。”皎白月也跟着不爽,“当年我被奉为第一尊者的时候,无常尊者才刚刚崭露头角,名气很小的。”
“这么多年过来,无常尊者肯定是大乘期,至于哪个层次就不知道了。”沈寒说出自己的猜测。
皎白月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财鱼先生似乎觉得人身鱼尾的状态呼吸不太顺畅,立刻变成鱼身人腿的模样,把鱼鳃露在外面,尽情的呼吸新鲜空气。“小寒,要不然咱们用刑吧,我听说抓到俘虏都会用刑才能问出东西。”
“是山楂树先生说的吧。”沈寒了然,“他最近讲的好多故事都是关于凡间残酷刑罚的,虽然对于修士来说肉身并不是非常重要,但是如果用凌迟手段,把身上的肉一点一点割下来,割上三千多刀人还不死,肯定也非常痛苦。”
两个人当着护法的面,旁若无人的讨论着,偏偏哪句话都起到了作用。随意的猜测十成是真的,随便讨论的方法也非常毛骨悚然,即便是护法知道自己的身体非常结实,寻常摔打根本不会留下伤痕,还是毛骨悚然。凡间的刑罚竟然那般残忍,相比来说车裂、砍头、腰斩什么的竟然都是比较痛快的死法。
体内的灵气非常少,被黑影缠着,总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吸走体内所有的灵气,接下来恐怕会被吸走生命力。虽然沈寒没有说什么,但他一直跟皎白月聊天,无心之语更让人害怕。
脑补出自己的种种死法,再看看自己丝毫挣扎不开的黑影,修为高深莫测的皎白月,护法突然非常绝望,他声音沙哑的说:“我、我……不是哑巴。”还好他们有一句话说得不对,自己并不是哑巴,不然护法肯定以为对方早就调查过自己。
“哦,那开始交代吧。”沈寒把黑影从他身上撕下来,放在枯树上。
咽了口唾沫,护法直挺挺的站着,老实交代自己的身份,以及这次潜入轮迴宗的目的,并且把一路的发现都说了出来。战战兢兢的看着沈寒,这会儿护法终于回过味,修为高深莫测的修士并不可怕,这位普普通通的凡人才真的可怕,竟然能控制如此危险的黑影,还拿着一个非常普通的枯树,看上去就很不简单。
“无常尊者为人如何?”沈寒问。
“从不滥杀无辜,不喜欢跟凡人牵扯。”护法咽了口唾沫,低着头说,“但是尊者实在是太穷了,这次听说蚀日宗对付轮迴宗,不少正派修士都去轮迴宗要好处,尊者就想着也来找蚀日宗,看看能不能要些好处,也准备去轮迴宗那里抢一些……”
“非常穷?”沈寒诧异。昨天崩山派大师兄并没有打听出无常尊者的具体消息,据说这位尊者的手下非常多,而且行踪不定,并没有固定的地盘,也没有打理凡间的生意,如此看来,倒是可以理解他为什么穷。
沉重的点点头,护法解释道:“我这身衣服还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尊者手下基本都……”
“没有衣服穿?”皎白月心直口快,直接说出来。低下沉重的头颅,护法也觉得很羞愧,但是实在是没有银钱,连衣服都买不起,谈何其他……
……沉默。
护法既然是无常尊者的手下,肯定会说好话,沈寒想了一会儿,决定放他走,“我会让你离开,如果无常尊者来的话,务必去轮迴宗旁边的山谷通知我。你也可以不听我的话,但是后果不能保证是好是坏。”
“小寒很厉害!化神期的长老都被他收回灵根,废去修为,毫不费力。”皎白月一脸认真,“他虽然是凡人,但是比我还厉害!”
心里那一丁点儿逃跑的小火苗立刻被一阵小凉风吹灭,护法几乎是含泪离开。正在算账的掌柜看到后,不禁感慨,不就是皮影戏演出成功,至于这么激动吗,跑江湖卖艺的,脸皮子怎么这么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