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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红墙宫柳,繁花似锦的御花园中,几位身着灰袍的太监正在焦急的呼喊着,绕着几块观景石转了几圈都没见着有人,大太监孙公公连忙赶紧分散去找。
“愚蠢,本宫怎么会躲在石头里。”树上的小人儿见太监围着观景石的动作,撇着嘴嫌弃出声。
“哎哟喂,太子殿下,您怎么爬树上去了!”有眼尖的太监瞧见了躲在树上的小人,急哄哄的叫了几个太监过来。
“小心点儿,别摔着太子殿下!摔到了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得。”孙公公连忙指挥着人团团围住树干。
“哼,孙公公,你们都好蠢,本宫才不要和你们玩。”萧弘顺着太监身上从树上爬下来,只见他面容与身形皆是五六岁模样,身穿蓝白云纹貂袄,浓眉大眼,炯炯有神,他的皮肤很黑,不知是因为蓝白色的衣服衬黑了皮肤,还是阳光晒黑了皮肤。
“太子殿下,今日是新帝师进宫,您得去尚书房瞧瞧呀。”孙公公手脚极快的拉住萧弘,开始劝导起来,他从萧弘出生便被燕帝派来贴身照顾,是看着萧弘长大的,但萧弘脾性实在顽劣,孙公公觉得自己的白发又多了几根。
萧弘今年不过六岁,因出生时,天象异变,天降红光,出生便燕帝封为太子,赐名弘,是宽宏而大,宏图霸业的意思,萧弘被燕帝与皇后两人从小被宠到大,养的性子极其娇纵顽劣,燕帝想了一下,决定为萧弘找一位帝师,好教导他三书五经,如何做一个帝王。
这帝师倒也好找,南燕人才辈出,几位非常有名的大家夫子都被燕帝传召入宫,教导太子对于一个夫子来说,太子登基为帝,便是帝师太傅,可享太庙之荣,流芳百世,是无上的荣耀,但等众多夫子进了宫后,没过几日,都纷纷向燕帝辞官。
燕帝不解,后来才得知原是这萧弘太过顽劣,竟连同几个陪读,将所有的帝师都折腾了一遍,能够成为大家的夫子都是岁数资深的年迈老人,几回下来,这老骨头就受不了,只好辞官回乡保平安。
“都是些愚人,本宫才不想见!”萧弘挣扎着从孙公公手中逃出,脚一抹就想跑,却不料刚跑便撞到了人,他捂着被撞疼的脑袋想要破口大骂,抬头便瞧见一身墨衣的高大男人。
“父皇……”萧弘吓得都打起了哆嗦,身后的太监们也跪了一地。“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孙公公也连忙跪下来请安。
“太子,性情顽劣,行为不检,给朕带回东宫,闭门思过一月,不准无令外出。”表情严肃的燕帝看着萧弘,眼中失望之意颇多。
“呜呜呜,父皇不要啊,弘儿不敢了……”萧弘抱着燕帝大腿就开始嚎嚎大哭,闭门思过一个月,那么久都不能出东宫,会把他憋死的,他不想呆在东宫,狡黠的双眼到处瞄想要寻找皇后的身影,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哭闹,母后一定会来解救他的。
“带走。”燕帝断绝了萧弘的希望直接让孙公公将萧弘带走,哭天喊地的萧弘被带了下去。
燕帝摇着头直叹气,他原本在御书房中正与新进宫的帝师下棋,太监回禀萧弘不见了,吓得他焦急出门寻找,毕竟萧弘这性子倘若真不见了,跑到宫外去也不是不可能,太子失踪事大,结果到了御花园,将萧弘爬树耍泼稚子顽劣的行为一一看在眼里后,岂不心痛。
“陛下不必烦忧,弘儿只是年岁小,等长大些了,便会好了。”匆匆赶来的皇后劝慰道,她身子羸弱,当年生下萧弘后,就再也无法生育,还好已有萧弘的情况下,她也避免了废后之危。
“哎……弘儿何时才能承担的起这南燕江山啊,毕竟朕只有他一个孩子。”燕帝拉住皇后的手,感觉有些冰凉,就知道皇后赶来匆忙,没做好防冷。“莞儿,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太大,你看你手都是冰的。”
“恩,希望新来的帝师能够好好教导于他罢。”皇后点头,众人起驾回宫。
此刻东宫之外,过路的侍卫都能听见那宫中传来瓶碗摔碎的声音,摇着头走了。
“都是因为你们不听话的奴才,才害得本宫闭门思过,谁让你们告诉父皇的?”萧弘愤恨不已的砸着手中花瓶,而孙公公站在一旁不敢出声,底下跪着几个小太监都被萧弘这几句质问吓得瑟瑟发抖,一直喊着太子饶命,可见平日萧弘多么嚣张跋扈不见人情。
“说啊,哪个不长眼的?”他似乎砸累了,想要坐上藤椅休息一下,因为身子矮小,只好顺着那藤椅往上爬,孙公公瞧见了便上前搭了把手,将萧弘抱上藤椅。
“殿下,小的真不知道谁去禀告的陛下。”孙公公低头认错道,眼神示意几个小太监离开,太监们都精明的紧,得了令连忙退下,孙公公又给萧弘递了杯茶水。“殿下喝茶。”
他见萧弘脸色好了些,继续说道:“陛下给您请的帝师已入住东宫,要不小的给您传召来看看?”
“看什么看,不看!都是一些糟老头!有什么好看的!”萧弘想到今日之事,他才不想见什么鬼络子帝师,肯定又是一些之乎者也的老头,等到时候上了尚
', ' ')('书房,定是要方钦和他联手让新帝师好看。
“殿下,方才帝师入宫时,小的瞧上一眼,长得颇为年轻俊秀,不是老的。”孙公公想起宫外惊鸿一瞥,那人一身云锦长袍,温文尔雅站在东宫门口,倘若那人没向他禀告来意,他还以为是朝廷重臣里的哪家公子哥入宫觐见燕帝呢。
“哦?不是老的,那你让他来。”萧弘摆了摆手,孙公公便退了下去。
东宫西边一处厢房,远远孙公公就瞧见坐在庭院之中的男子,男子披了一件白色雪貂披风,在冬日之际,暖阳之下衬得他齿白唇红,只瞧他手抚古琴,慢慢悠悠的正在弹奏着。
琴声悠扬,曲调明络,竟是高山流水之音,原本这首曲子应多加有乐阔,但在男子弹奏中显得过于哀愁。
“孙公公。”琴音听得如痴如醉的孙公公站在门口,不敢上前打断此等美乐,却被琴声的主人发现了。
“宁帝师。”孙公公上前向男子行礼,细瞧之下,又觉男子眉目清隽,鼻若悬梁,唇若涂丹,束起黑发都黑里透亮,白净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真是一个世间极美的男子。“这把琴虽好,但看起来有些破损了,宁帝师怎么不修缮一下?”
“放了许久,又甚少去弹,久而久之就忘了修缮。”宁涧拨动起琴弦,随后起身沏了两盏栀叶香茗,嫩黄色的尖芽,沉在白釉茶盏底部。“孙公公请用。”
“你可真是奇怪,如果不喜欢弹奏为何还要带着它?”接过宁涧递来的茶,孙公公不由好奇问道,刚刚宁涧来东宫时,就只背着这把古琴。
“能聆听我奏曲的人已经不在了。”宁涧轻轻抚过琴身细小的裂痕,不禁凝思,为什么还留着它呢?是卸不下的过往,也是无法卸下的沉痛。
互相沉默了半晌,茶水微凉。
“孙公公来此,是想找宁涧何事?”宁涧抬头询问,他记得刚才在御书房和燕帝对弈时,还有太监来禀告太子不见之事。“太子可找到了吗?”太子既然是自己未来的弟子,宁涧也不由好奇了一下。
“哎哟,小的都忘了,殿下想见您,派小的来传召您去正殿。”孙公公一拍脑袋,才想起正殿上的萧弘,他因为听宁涧弹奏,还喝了些茶,来了这么久,萧弘怕是等急了。
“等你把人叫过去,怕是本宫黄花菜都凉了!”幼童声响起,孙公公连忙反跪在地叩首。“太子殿下。”
宁涧坐在石凳上稳坐如山,毫无半分行礼之意,顺着孙公公方向朝门望去,看见一个不过六岁小童,长得还有点黑,像个矿山里的娃娃,他忍下了笑意,起身对着萧弘拱起手行礼。
“微臣宁涧,参见太子殿下。”
“你就是新帝师?的确不是那些糟老头子,这么年轻你能教本宫什么?”萧弘站在门口歪着头看着宁涧,他是像孙公公形容的那样,年轻俊秀,甚至过分好看,虽然宁涧已经向他行礼,但是他很讨厌宁涧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以前的几个老头子见到他都是要行跪拜礼的。
“那么殿下,想要微臣教您些什么呢?”宁涧面容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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