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她都不信他,世上便没有人会信他了。
华清怔了怔,林溪笑道:“我相信他会很快好起来的,他那样的人才不会放心让我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当然他也不大放心师父你。”
华清:“……”
她眼底的笑是明媚的,似乎周围的空气都活泼起来,一切都没什么要紧的。
其实她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活得很明白。
如此,华清便也不是很担心了。魔尊的死想必天界已经收到了消息,这是六界大事,他也不能在魔界留太久,但在裴夜无碍之前,他也不能把他们丢在这里不管。毕竟魔界现在也是一片混乱,不定藏着什么危险。
裴夜这一睡睡了两三日都未醒,期间不少有些地位的人来拜见,开始华清还出面挡一挡,后来索性在殿外设了一道结界,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如此被挡大家自然各怀心思,有的觉得他同魔尊大战虽然胜了,但是也身受重伤,危在旦夕。但有的也觉得他可能是装的,想趁机引出那些怀有不臣之心的,只待他们一动手,便会同魔尊落的一个下场。
这般犹豫来犹豫去,一时间内,竟然没有一个魔族敢公然发起挑战。谁都不想当出头鸟先被打死。
但余威总有用完的时候,短时间内魔族不会异动,时间长了就再瞒不住。
林溪虽然面上看起来不怎么担心,但其实心里有点急。毕竟裴夜的伤,她真的是半点忙都帮不上。每天就只能撑着脑袋盯着他,跟他说说话。
华清说他身体状况较之前已渐趋于平稳,林溪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她,只是突发奇想的问:“魔界有没有谁炼魔丹什么的?我去偷一点来?”
华清对魔界倒也没那么清楚,略微沉吟了下说:“魔界不同于天界,他们以强为尊,斗勇好战,不会在治疗伤痛上花费时间,若有魔丹之类的,大约也都是提升修为的。但以现在裴夜的修为,魔丹也不会有什么成效。”
“噢。”林溪怏怏。
裴夜躺了几日,林溪就在榻边坐了几日。这日乏了,就爬上榻,躺在他身边。睡又睡不着,就用手指一点点描摹他的轮廓。
还是那般冷白的颜色,寻常或勾人或慑人的眸子闭起来,收起那总是冷冰冰像随时要找谁大战五百场的臭脸,像个斯文的睡美人。手指碰到他柔软的唇上,没忍住,林溪悄悄凑上去亲了下。
亲完,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摩挲着,叹息了声:“你到底有没有事啊,我都要担心死了。我一直相信你会没事,所以不要透支我的信任好吗?不然我真要后悔要自责了。”
说完,又一叹,然后在他唇上亲了下。
有些烫的呼吸打在他脸上,就像他的呼吸也炙热了起来,占完便宜,林溪正准备退开,忽然后脑被压住了。
林溪一僵,然后猛地一弹要起来。
裴夜眼睛都没睁,轻轻松松的就给她摁得不能动,语气带着久睡的沙哑,低笑道:“占完便宜,就想跑?”
林溪:“……”她都要怀疑他是装的了,故意挑这个时候醒,还一醒来就跟没事人似的力气这么大。
裴夜把她重新摁回去,轻轻碰着她的唇瓣,温存了会儿,睁开眼看着她低声道:“以后不会了。”
明明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可他用这样温存的语气像是承诺般说出这样的话,还用那样幽深的目光看着她,忽然就让她矫情的委屈起来。
裴夜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颈窝,手顺着她后脑的长发。林溪瓮声瓮气的说:“你说的,要是再有下次,我就离你离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裴夜醒来,虽然跟没事人似的,但元气还未恢复。可华清已经不能再多留了,昆仑已经数次传信给他,天界召他多次。
华清走之前,裴夜和林溪送他,但他特意叫了裴夜到一边去说话,林溪就一个人蹲到角落里画圈圈。
“这一声抱歉,还是应当当面跟你说。”华清自认一生坦荡,这个谎到底让他心底过意不去。
裴夜神情认真:“不必,当是我跟上神说一声谢谢。”
一声抱歉和一声谢谢,彼此都未细说,却都各自心知吐明。对裴夜来说,华清是唯一对他存有善意的神族,他有很多机会杀了自己,却从未趁人之危,这回成功斩杀魔尊,也多亏有他。这份恩情,他会记在心里。
“我是为瑶姬。”华清最后眺望一眼这个瑶姬曾生活两万年的地方,淡笑道,“自此一别,下次见面便是神魔两立,我的立场不会容许我再做有违身份之事,希望不会有真正成为敌人的那一日。”
裴夜目光沉沉的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冷笑:“我的底线在哪里,上神当知晓,若天上那位尊上依旧心存执念,便不是你我说了算。”
华清看了眼一边的林溪,就是知道才忧心,眼看着一年之期一日□□近……
罢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先把你自己的身体养好。”华清最后拍了拍裴夜的肩,“不然在尊上出手之前,你自己会先全线崩溃。”
他知道他只要醒着随时随地都会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瞧不出端倪。
天界。
魔尊陨落,天界自然极为关注,新魔尊为裴夜的消息也已然传开。关于裴夜身负魔魂之事,在他离开天界那一日便也再瞒不住。如今他能杀掉魔尊,自然比老魔尊更为让天界众仙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