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更加清晰, 卫真钰多半先遇到棋鬼,得其指点却不愿拜师。
又不愿对方抱憾而终,便教出李次犬送到登闻大会。
李次犬正要点头,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你可以说卫王是王者、是强者,“好人”能算是什么夸奖。
河水在石锅中煮沸,蛇肉过水焯过,腥气渐散。
宋潜机借着热腾腾的白雾,取出净瓶瓶口不死泉的雾气,混入石锅中。
不死泉很不乐意地颤动瓶身,仿佛抗议他大材小用。
葱段姜末刚下锅,香气喷出,随风飘远。宋潜机又摸出胡椒和盐。
李次犬见他一样接一样从储物袋里掏小瓶,目瞪口呆:
“道友东西带的真齐全。”
“平日贪图口腹之欲。”宋潜机道,“见笑了。”
他上辈子在秘境遇到这类大补之物,从来都是扒皮生吞,骨头嚼碎吐出去。冰冷腥臭的血肉令人作呕,但为了尽快补充灵气和体力,他习惯忍耐。
重活一世,倒惯出了讲究口味的毛病。
不多时蛇羹出锅,盛入竹筒,香味暖人心肺。
银甲队围拢而来,啧啧称奇,偶有几声戏谑:
“咱们这是请了个厨子啊?”
“既然有厨子,带他们一程,倒也不亏了。”
修士耳聪目明,篝火旁的散修们隐约听见,面露不忿:
“明日定要让他们见见咱们的厉害。”
“我嘴馋,我先尝!”银甲队中一位医修跳出了,用手指沾了沾竹筒边缘,放入口中,咂摸一番。
宋潜机目光垂下,只见他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手心攥着什么东西。
这人在试毒,手中应是一颗解毒丹。
虽有李次犬全程“监督”他料理蛇肉,但他调料和葱蒜是自带的,仍不能令卫王放心。
医修试毒时,银甲队一边聊天说笑话,一边围紧宋潜机,封死他退路。
另一拨人盯着散修们,随时准备出手,而后者一无所觉,还与银甲队搭话。
宋潜机眼神微冷。
看这般熟练的阵仗,不知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多少遍。
摆架子就算了,卫真钰多疑的毛病又是跟谁学的?
既然不信他这个外人,何必让他掌勺操刀,忙碌一场?
我要是真存心害你,用得着下毒?凭你这几个人,难道拦得住我?!
宋潜机越过人影缝隙,冷眼望向卫真钰方向。
只见那人脊背挺直地坐着,周身落木萧萧,空无一人。
背后醒目浮夸的披风,飘在风中,气势不凡,却有些孤寂。
离开千渠后,无数漫长漆黑的夜里,大概他就这般度过吧。
宋潜机怔了怔,心想卫真钰这些年四面树敌,八方结仇,难免遇到不怀好意的接近。眼下只是惯性防备,不是针对自己。
又想前世的自己,有时比对方更谨慎。
他吐出一口气,摇摇头,接过医修手中竹筒,微笑道:“我先尝尝咸淡。”
宋潜机捧起竹筒吹了吹,匆匆吞下一大口烫喉的蛇羹:“正合适。”
气氛陡然松弛。围绕散修队的阵型也散了。
李次犬招呼道:“大家快趁热吃!”
众人迫不及待一拥而上,大快朵颐。
“卫王在那边。”
李次犬向宋潜机递去竹筒,示意他亲手送给卫真钰,笑容多了几分真挚热情。
宋潜机假装没看懂对方的好意暗示:“卫王威势深重,令人望而生畏。我先回去了。”
“小宋,你不觉得你回来得太快了吗?”胖阵师无语地看着他,“就没去跟卫王说两句话?”
宋潜机:“明天要用的符箓,我还没画完。”
他在石头上铺开纸笔,盘膝闭目运气,一副准备画符,不想被打扰的模样。
队长陆周恨铁不成钢:“画不完就画不完,跟着卫王能省很多符箓。刚才多好的机会,哪有你这种老实傻子。”
剑修冷讽道:“泥巴扶不上墙!指望小宋出去露脸,不如指望天上下红雨……”忽见银甲队端来蛇羹,忙不迭改口道谢。
张猴嘟囔:“这羹是小宋煮的,怎么没见你谢谢人家小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