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日,街上繁闹喧嚣,李府亦是张灯结彩,众人忙碌地布置新年吉象。
成亲前林钰来李府数次,每次见了这偌大府邸中的山水林石都觉着透着股说不出的清冷。前两日她看账时,发现在往年各种年节之日,李府的账目几乎不见额外的支出。
陈叔告诉她,李府人少,李鹤鸣又不喜奢靡,是以徐青引掌家那些年,年味淡得很。
林钰不喜骄奢,但也不爱清冷,于是便命人采买了桃符彩灯等物,又叫陈叔给府中仆役封了押岁钱,比起往年除夕,今年府中喜庆满盈。
李鹤鸣的目光扫过檐楹插着的芝麻秸,忽然道:“从前父兄在世时,母亲也会叫人去街市买芝麻秸插在檐上。”
林钰第一次听他说起以往的事,忍不住抬眸看向他。都城高门贵族大多子嗣兴旺,只有他孤身一人撑起一个声势显赫的李府。
林钰父母兄姐尚在,倍受宠爱,有时想起李鹤鸣失了亲族庇佑,难免觉得他孤独。
她心中陡然生出两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怜意,她问:“那你小的时候,母亲会叫人将芝麻秸铺在院中,让你与大哥去踩吗?”
李鹤鸣思索了一秒,才听出她口中的“母亲”与“大哥”是在说他娘和兄长。
他定定看了林钰片刻,才出声问:“踩那做什么?”显然他母亲并未这般做过。
林钰有些诧异地道:“寓意来年兴旺,岁岁平安啊,你没踩过吗?我小时候每年都踩,踩碎时芝麻秸会发出噼啪声,像是鞭炮响。”
李鹤鸣道:“没有。”
林钰遗憾地叹了口气,但她立马又来了兴致,她问他:“那你想踩吗?”
李鹤鸣瞥她一眼,显然不清楚她为何忽然变得兴奋起来,他道:“不想。”
可林钰实在想看李鹤鸣脱了官服,似个孩子似的在芝麻秸上踩踏的模样,劝道:“踩吧,踩一踩也没什么不好,寓意吉祥呢,嗯?”
李鹤鸣低头看着她明亮的双眸,缓缓道:“你与其纠缠此事,不如好好想想今晚要如何同我‘赔罪’。”
林钰都要把这事忘了,此时听李鹤鸣一提,才想起自己在林府答应过他什么。
她脸一热,立马往旁离他半步远,闭上嘴不做声了。
她暗自腹诽:兔子成精不成?怎么成日想着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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