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着,几间休息室很快出现在她们眼前,照着门上名字看过去,最后两人在有钢琴音符淌出的那扇门面前停下脚步。音符倾泻跃动,虽然没听出是什么曲子,薛奚还是下意识感知到,演奏者融入其中的情绪并不高昂。
正好一曲终了,应蔚然也有些讶异,并抬手敲了敲门。里边又很快蹦出两个音符来,示意直接开门。
这间休息室是个小套间,钢琴就摆在像是会客厅的外侧。安向霖起了身,合上琴盖,凳子推回原位。他对着进来的两人解释道:“今天过来的时候,发现这还有钢琴——当时没机会,刚才忍不住,就想试试看。”
“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会弹钢琴。”应蔚然一挑眉。
“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现在就只记得这一支。”安向霖坦然承认。
薛奚注意到,他的语气和刚才琴音表达的情绪并不相同,是掩饰得好,还是自己理解错了?她心底思索着,还没开口,就又有敲门声响起。
“向霖向霖,你在里边吗——”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薛奚眨了眨眼睛,向门口方向瞧过去。不请自来的意外来客得了应声,就十分自觉打开门进来。
“果然是蔚然姐和奚姐!”满脸欣喜的是白年,“我就说,刚才看到背影就觉得熟悉。”
他一进屋,就把本来带着曲调余韵的氛围一扫而空,薛奚偏头看他,好奇开口:“你也是来看演出的吗?”
薛奚记得自己刚才并没看到台上有白年,他和安向霖应该也不是一个班的。
“演出没看上,我就被他们总导演拎过来帮忙了。”白年撇撇嘴,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人诉苦似的,凑到薛奚面前跟她嘀嘀咕咕,“我可是学长!这几天正准备着毕业答辩呢,你看看我这黑眼圈都起来了。结果还得来帮学弟学妹们搬道具做苦力。”
这一阵声泪俱下的控诉,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很有水分的。薛奚面上处变不惊,认真点点头:“确实有黑眼圈。”
白年:……好像和剧本不太一样,重点是黑眼圈吗??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安向霖先悠悠插了一句:“我听宁导说,你是自愿过来的。她还说…这两天要辛苦你了,想等结束之后,找机会请你吃个饭。”
他说着,边从小茶几上拿起盒饼干,端到白年和薛奚中间询问要不要试试,两人下意识各自退开半步。
白年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抓抓头发干笑了声。然后伸另一只手,去捏起块模样不算规整的曲奇往嘴里送:“还要特地请我吃饭那多不好意思啊,不过你们放心,这两天我一定随叫随到。”
薛奚也拿起一块,先递给应蔚然,再给自己取一块,慢慢啃着,不自觉看向白年的眼神多了一丝怜悯:怎么感觉……又有一丝忽悠的味道。
不过饼干真好吃。
安向霖点头,淡定接腔:“辛苦你了,白学长。——等庆功聚餐,我们一定一起好好请你吃一顿。”
果然是这样。薛奚觉得自己预料到了结局。
……
在后台休息室被白年一打岔,安仲学的事情就暂时被搁置脑后了。接下来两天安向霖还有四场演出,才算正式结束这次的毕业大戏。应蔚然则是格外忙碌,只说着等向霖演完,这回轮到她尽地主之谊,请大家吃个饭。
应蔚然也是b市人。
于是这两日薛奚一边忙着继续日常任务从零开始攒积分,一边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在一一排除请私家侦探之类的不道德、也容易误事的选项后,薛奚想*到了安向霖。
如果那个安导真的与他有关,理应先和他聊聊,顺便既然这个时候应蔚然和赵绪已经是地下恋情的关系,那么也该探听一下,作为朋友的安向霖的看法。
薛奚隐约记得当时综艺期间,赵绪拨视频电话过来时,安向霖似乎没怎么开口,虽然她自己也是,自觉退到后边走神了。
唯一的问题是,该怎么合理地去找安向霖。
结果没等薛奚思索太久,最后一天夜里,安向霖的消息主动在她微信里蹦了出来。薛奚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将近十点,应该是最后一场戏刚刚散场。
‘如果有空的话,薛老师愿意出来吃个夜宵吗?’
薛奚一下子想到古巷剧场周边琳琅满目的小吃街,即使已经吃过晚饭,还是免不了觉得肚皮有些空空。也正好是个时机,没准能找到机会谈起那件事——
她欣然应下,便换了身轻便打扮,长发束成高马尾,打车过去到约定地点:剧院后门。薛奚住的酒店距离那边不近不远,等出租车在古巷外边停下时,人群该是已经散尽了。薛奚需要溜达进去,这条街车辆禁行,沿路就摆着小吃摊位。
薛奚边在微信上发去消息,告知自己快到了。余光恰好留意到熟悉字眼,她顿下脚步,是个写着‘小吊梨汤’的招牌。现成熬煮的热气氤氲,勾得她忍不住扫了码,要上两份热乎的,拎在手上。
抵达后门时,安向霖也刚好将鸭舌帽压低,戴着同款黑色口罩,背着双肩包出来。
“梨汤润喉,要试试看吗?”薛奚朝他举起手中袋子,轻晃了晃示意,话一出口倒是突然想到,与他话剧里扮演的角色身份也正好相衬。
安向霖扬声道谢,捧着暖和塑料杯在身前,插上吸管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