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
这猫也没见怎么训练有素。
听到车厢外很轻的脚步声,他不动声色凝神听了听。
这边才偷偷小跑过来的陆雪禾,一眼就看到灯泡嘴里叼了一个白乎乎的东西从马车车厢里跑了出来。
“嘘,”
陆雪禾急的小声冲灯泡道,“灯泡,过来,快过来。”
灯泡叼着鱼糕还是很听话地跑到了陆雪禾身边。
“偷的人家的什么啊这是,”
陆雪禾看清了灯泡嘴里的点心后,有点恨铁不成钢,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数落道,“不是都喂饱你了吗,怎么还去偷啊!乖哈,咱们把东西还给人家好不好?”
毛孩子还小,她还没教好,这偷偷摸摸的毛病可别给惯出来了。不然,一旦进了将军府,偷了人家东西吃,说不定会被将军府的人打死。
灯泡嘴里咬的紧紧的,抬头看着陆雪禾,一脸宁死不松口的悲壮样子。
似乎怕陆雪禾再训,它立刻狼吞虎咽吃了下去,然后舔一舔嘴看向陆雪禾:没了,再跟它要也没了。
陆雪禾:“……”
扫一眼那毡帘沉沉不动的马车,再扫一眼那边肃然冷悍正原地修整的军士,她心里有点不安:这里她谁都不敢惹啊,况且那周文书还叮嘱过,让她别扰了这马车里的人。
可现在她的猫偷了人家一块点心。
不过那车厢里没动静,里面的人应该还没发现。
这时陆雪禾一眼扫见那装碟子的点心就半露在马车车厢的毡帘前。
她心里一动,蹲下身飞快抓起一把雪,在手里捏巴捏巴眨眼间就捏出了一个长方形的雪块。
陆雪禾动作利落地一抬手,将那雪块堆在了点心碟子里,乍一看,感觉可以鱼目混珠了,便悄悄将碟子慢慢推进了毡帘内。
可才放进去,陆雪禾又反应过来惭愧不已: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听说里面的人生病了,万一迷迷糊糊真吃了这雪块咋办……她岂不是害人么?
这么想着,她略一顿,从那毡帘底下伸过去手,熟门熟路地打算去取回才放进去的雪块。
沈澈一直盯着那毡帘,果然那女子在外面嘀嘀咕咕几句后,往点心碟子里放了一个东西……一看就不是那原本的糕点。
下毒?
先以猫来混淆视听,而后趁机下毒?
沈澈眼中寒芒微微一闪,一弯腰伸手从那点心碟子里打算拿起来仔细审视。
谁知他手才一伸过去,那女人一只手又飞快探了进来,一把抓在了他的手背上。
从来没见过,细作下毒后还不马上离开,竟然还需要第二次伸手收尾的……
沈澈心中万分无语。
“啊——”
陆雪禾万万没想到,这一伸手竟然没抓到点心,而抓到了一个人的手,下意识惊呼一声,慌忙往后一退。
这一退退的有点仓皇,本来就是积雪的地,她脚下打滑,身形一歪撞到了旁边一棵树上。
她下意识伸手去抓树枝借力,谁知冬日的树枝很脆,“咔嚓——”一大声,一根树枝就被她带断了。
树上也扑簌簌落下来一大片雪,陆雪禾被扑成了一个雪人不说,身形还没稳住,噗通一声重重一屁股墩在了树坑里。
偏偏那树坑一侧有个斜坡,陆雪禾墩到树坑后整个身体往后仰去,两条腿都倒抬起来了。
透过毡帘缝隙看出去的沈澈:“……”
这昏君的雁归堂都没人了么?如何派出这么一个这样的蠢人来?
前世他难道是被猪油蒙了心,竟被这样一个蠢人蒙混了一年多。
这边动静太大了,连骡马都被惊得嘶声此起彼伏。一直奉命装着对这边情形无知无觉的军士们,也都没法继续了。
见将军车厢外的那车夫做了一个手势,周文书等人立刻冲了过来。
“陆姑娘,你没事吧陆姑娘?”
周文书赶过来急急道,“这是怎么了?”
这陆姑娘虽丑也是一个姑娘家,男女授受不亲,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谁也不好直接上去拉扯一下。
陆雪禾狼狈挣扎了一下,但雪滑,她的姿势又几乎是倒栽,一时从雪地里爬不起来。
“姑娘,姑娘——”
这时福果也咕咚咕咚跑了过来,一过来吃惊地就大叫起来,“姑娘别动,俺来抱你出去——”
说着大步跨进雪窝,一弯腰伸出两个粗壮的胳臂,伸到陆雪禾身下一抱,就将陆雪禾横抱了起来。
陆雪禾:“……没事,你扶我就行……”
福果硬是抱着她不放,紧张地还连连道:“姑娘金贵,看摔了,俺抱着姑娘回车里。”
大约是太紧张了,福果抱得死死的,陆雪禾被她桎梏得紧紧的,想挣扎下来都下不来。
灯泡大约也是被一串动静吓坏了,这时候围着她一直喵喵的叫。福蕊也匆匆赶了过来,见这情形,连忙跟在了福果身边,小心抱起了灯泡。
陆雪禾看着围过来的周文书等人,心里有点不安。
默了默,索性又拿出了那一招,就在福果怀里翘起兰花指,卖起了傻咿呀又唱道:“咿呀~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周文书等人:“……”
福果大声一吼:“好听!”
陆雪禾想捂脸,但还是忍着没捂脸,这壮丫头是真像是她花钱买的私人捧哏啊。